“三號隊有消息了嗎?他們不是找到一個規模比較小的灰霧?”
“有的,他們今天凌晨兩點時把報告發來了。”周子力雙手將報告書遞給孟昉,“還是不行。那處小型灰霧里面雖然沒有極端氣候,但輻射值過高,連儀器都差點被破壞。”
孟昉簡單查看了下后便將報告書隨手放到桌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撥動著旁邊的止痛藥藥瓶。
周子力猶豫了一下,說道,“孟博士,今天開會時有人質疑您堅持想要人進入灰霧有什么意義。”
“呵。”孟昉不屑地哼笑一聲,“那你怎么回答的?”
周子力眨眨眼,“就是我們討論的結果唄。一處灰霧不管它有沒有極端氣候,我們幾乎都無法獲得有用的信息。那讓人進去看看就是最好的辦法了。機械式照相機照一百張照片,也不如人親眼目睹。”
“季所長也認同我們的看法。但他還是堅持如果要進入灰霧,輻射強度必須要對人無害才可以。”
“嗯,季所長還是老樣子。”孟昉敲敲藥瓶,微微皺起眉頭,“但到現在我們沒碰到過一個說得上對人無害的灰霧。”
“所長也有他的苦衷嘛,如果今天能放開讓活人進入對人有害的灰霧,明天就能快進到人體實驗。”周子力無奈地說,“道德這東西要是開始滑坡,那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孟昉沒有回話。感性上她雖然對季勇紅的堅持原則頗為不滿,但理性上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就像周子力說的那樣,歷史上無數次血淚教訓都告訴她一個道理。人類的道德水準一旦開始下滑,是根本剎不住車的。突破底線后,人們只會千方百計地為自己的獸行尋找合理化的借口。
而在種族危急關頭放棄道德,人類就會化險為夷嗎?這同樣是個偽命題。孟昉個人認為,更有可能的結果是,人類會因為價值觀和世界觀的分崩離析而陷入永無休止的內斗中,直至滅亡。
在道德和秩序的約束下,人類尚且不能團結一致,如果把人類萬年以來進化出來的高尚情操全部拋棄,回歸野獸后反倒可以一條心了嗎?
身為自然愛好者的孟昉心里很清楚,哪怕是社會性極高的猴群或狼群,也經常會出現種群間的自相殘殺。
“讓各地的考察隊加快進度吧。爆發初期都有不少幸存者例子,我就不信現在反而找不到人能進去的灰霧了。”孟昉揉揉額頭,比起生理上的頭痛,工作上的毫無進展更讓她頭疼。
“對了,地理組和生物組有什么消息?他們應該有不少新發現吧?”
“沒錯。”周子力從包里取出另一份明顯厚得多的報告書遞過來,“地理組有些發現。生物組還是只有一些解剖報告,沒什么新奇的。”
孟昉接過報告書,一目十行地跳過生物組的匯報,直接看向地理組的總結。
地理生物考察隊借助簡單的發條結構自動機械臂從灰霧內提取了不少土壤樣本。檢測結果并不出人意料,不是輻射強度嚴重超標就是土壤年齡以及元素構成完全不符合地球常理。
“哦?94億歲的土壤?”
這個即便放在宇宙尺度中都算是比較久遠的數字吸引了孟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