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昉睜開眼睛,首先映入視線的是蒼白的天花板;隨后,一陣淡淡的消毒水氣味迅速涌入鼻腔。
自己又躺進醫院了。只不過,這次不會有人拿著花來看她。
慢慢坐起身,孟昉環顧四周。
病房空間狹小,除了自己躺臥的這張床以外,幾乎沒有任何醫療設備的存在,甚至連床頭柜和椅子這樣的基本設施都沒有。角落有一個小房間,看起來像是衛生間。
整個房間顯得極其簡陋,仿佛僅是為了容納這張孤零零的病床而已。
對了,還有房頂那個閃著紅燈的半球式監控攝像頭。
不過,整間病房看起來好像都不太對勁。
孟昉試著用手觸摸了一下墻壁,指尖并未感受到冰冷堅硬的觸感,反而呈現出類似海綿般的柔軟。
再用力按壓了一下,這堵“海綿墻”的墻體竟具有一定的厚度和彈性。
翻身下床,床邊的鞋子也是類似酒店那樣的一次性紙鞋,地面同樣也是軟軟的。
病房的門看起來很結實,門旁有一面“鏡子”。
但孟昉很清楚那不是什么鏡子,而是單向透視玻璃窗。另一邊說不定就有幾雙眼睛在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看吧,隨便你們看。
站在“鏡子”前,孟昉發現自己被換了身藍白條紋相間的經典病號服。短發也變長了一些,微微觸及肩頭,卻無法掩蓋住臉上那抹揮之不去的疲倦。
孟昉抬起手輕撫自己的臉頰,只覺得肌膚失去了原有的彈性和活力,蒼白得像冬日里未曾見過陽光的雪地。曾經閃爍靈動的雙眼此刻卻仿佛被一層濃霧遮掩,黯淡無神。
“您醒了,孟博士。”
季勇紅那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從天花板內嵌的擴音器中傳來。
孟昉四下張望,不知道應該在哪里回話,于是干脆貼近“鏡子”回問道。
“我......暈了多久?”
“沒多久。準確說,您并沒有暈過去。但這是您從灰霧里被救出來后第一次意識清醒。”
第一次意識清醒?
孟昉皺起眉頭,仔細回憶來到這間病房之前的事。
在看到那塊黑色石碑后,自己應該是暈倒了,之后發生了什么事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看您的表情,應該不清楚后來的事。”季勇紅略微有些激動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在您自作主張進入灰霧后,我們馬上組織了戰士進去搜尋您。”
“僅僅相差六分鐘的時間,搜救隊就找不到您的蹤跡了。為了戰士們的安全,我們不得不每十分鐘輪換一次隊伍,但這么短的搜索時間沒辦法深入到灰霧內部。”
“最后,以二十七名戰士徹底精神失常為代價,軍方才把暈倒在地的您給救了回來。”
“哦。”孟昉點了點頭,淡淡地說,“我很遺憾。”
也許是因為孟昉冷漠的態度,季勇紅的語調中再次摻雜進了一絲憤怒。
“你真的會感覺到遺憾嗎?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你這是多嚴重的違規行為吧?而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一次,下不為例!你就這么下不為例的!?”
“不管是處罰還是審判,之后再說。”孟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主動反問道,“告訴我,找到我后發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