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先走再說吧。
今晚要留宿的地點是公路前方的東城村,距離此地十五公里,天黑前應該可以抵達。
一路上,李寄秋屢次憑借其敏銳的第六感,察覺到背后似乎有道視線尾隨。就像一頭伺機而動的野獸,隱藏在暗處,用一種既貪婪又充滿威脅的眼神牢牢鎖定了他。這視線,就如同饑腸轆轆的狼在捕食前,眼中閃爍的那份貪婪與覬覦。
在自己努力的感知下,李寄秋甚至能確定看著他的有兩個人,和之前下車的那兩個中年人在人數上對上了。
盡管李寄秋頻頻突然襲擊式地回首觀察,那兩人的藏身之處仍舊無跡可尋。沒辦法,地形實在太復雜了:溝壑縱橫,土坡起伏,密林叢生。為隱匿提供了絕佳的天然屏障。
盡管目之所及,周遭景致尋常,未現分毫異樣。但李寄秋心底卻能感知到一抹潛伏的惡意,猶如暗處游走的冷蛇,無聲無息于林間穿梭。僅憑那隱隱散發的寒意,便足以讓他感受到威脅正在迫近。
看來于之明是對的,自己的第六感確實是比刀子更為強大的工具。
李寄秋的腳步未曾停歇,已然跋涉了近五個小時。而那兩名追蹤者如影隨形,于這漫長的五小時里,在他心頭織就一張沉重的壓力之網。
見對方想搶劫自己的心意如此堅決,李寄秋反倒還冷靜下來,開始思索要如何應對。
為什么那兩個人不直接上來搶自己呢?走了一下午都沒遇到任何其他路人,這年頭也不會有警察來管事,他們大可以直接上來搶就是了,自己又是背包又是拖著車,根本跑不快。如果丟下背包和拖車,那豈不是更合他們的意?
李寄秋仔細回憶著那兩個中年男人的樣貌和穿著,慢慢想清楚了可能的原因。
那兩人并沒有穿最常見的斗篷或者大衣,而是短款的棉衣。也就是說,那件衣服下藏不了比較長的兵器,至多可以藏把短刀或者短棍。而自己背包上那把折疊工兵鏟打開來的長度能達到八十厘米,不論是質量還是長度,自己的武器都更占優。
再加之,那兩人雖然個頭不低,和自己基本相近,但從臉頰凹陷、顴骨突出以及枯黃的頭發都明顯看得出來他們有些營養不良。和一直吃好喝好甚至還有精力健身鍛煉的自己比,體力和體質上應該有顯著的差距。
如果正面對決一打二的話,李寄秋不是沒可能干掉這兩個人。當然,對方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
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角色互換,在武器和體力均不占優勢的情況下,自己會如何干掉敵人?答案很簡單,當然是利用對方單槍匹馬這個弱點,趁晚上休息時搞偷襲。如果對方一直不睡覺,那就等到他實在精疲力盡時再動手。
也就是說,那兩個男人一直跟著他,是在等夜晚下手的時機,亦或者自己實在疲憊不堪的時候。
想明白了這點,李寄秋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愈發放松。
盡管負重前行了這么久,李寄秋對于自身體能依然信心滿滿。至少在體力方面,自己絕不會輸給那兩個顯得有些虛弱的中年男人。并且從廟會上肉食的稀缺狀況推測,那二人很可能因長期營養不足而患有夜盲癥。
在這種體力與體能的差距對比下,李寄秋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說出那句話。
一對二,優勢在我!
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了。李寄秋現在不怕與那二人正面沖突,就怕他倆像條尾巴一樣跟在后面。這種無形的壓迫與持續的不確定性,反而要更恐怖些。
夕陽如血,緩緩沉入地平線中,將天際染成一片絢爛的金紅。在這一抹殘陽的映照下,破敗的東城村悄然顯露于昏黃的光影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