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秋坐在角落,慢慢啃食著西紅柿,豎起耳朵傾聽嘈雜飯店中人們的對話。
“今天只過去了五十九個人,越來越少了。”
“為啥啊?咱們這以前我記得最多時一天能過去三百多人,怎么現在都少成這樣了?”
“不清楚,好像是有地方一直下暴雨,發洪水了,淹了好多村鎮......”
“洪水?不是說南邊有地方都要鬧饑荒了嗎?好像縣長還準備開會說再搞次訓練,應付那些逃荒的災民。”
“也是啊,我感覺最近天氣越來越奇怪了,你們有沒有發現?”
“有有有!”突然,一個穿透性極強的尖利男聲傳來,“跟你們說,我昨天遇到幾個支江來的行商。他們說支江那邊已經大半年沒下過一滴雨,連旁邊的大江都干了!!大江旁邊本來還有很多人住,但因為江干了沒有魚,好多人都逃走了!”
“放屁!”
“大江會干?凈tm胡吹。”
“咱們旁邊的濁河都沒干過,大江會干?”
“老鼠,你上次不是還聽別人說有種灰霧里面有黃金所以要去淘金嗎?黃金在哪呢?”
“就是,我還等著你拿黃金砸死我呢!”
“老鼠你改名叫老豬吧,別人說什么你都信。”
那個嗓音尖銳男人的話語激起了一片揶揄與嘲笑。順著這獨特的聲音,李寄秋把視線鎖定到了自己尋找的目標身上。
“老鼠”和另外幾人圍坐在圓桌旁,他瘦削的體形在人群中頗為顯眼。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那張臉,額頭略顯寬大,向下漸漸收窄至一個尖細的下巴。兩顆門牙不安分地超出唇線,微微外翹。從遠處觀之,他的面容正如其綽號所示,活脫脫一副“老鼠”般的形象。
“tmd,你們又沒出去過,怎么知道人家說的是假的?”老鼠氣得臉紅脖子粗,據理力爭道,“人家行商到處走,不比我們窩在這里見得多多了?你們才是,沒一點見識!”
周圍的男人嘲笑一陣后,不再搭理老鼠。老鼠也拿起桌上的酒杯,罵罵咧咧地走到了飯店角落自顧自地坐下喝酒。
李寄秋沒有急著上前搭話,而是選擇再多觀察一下。
“老鼠”手中的酒杯內液面低淺,不足半杯。時間悄然流逝了十多分鐘,他雖不斷做出舉杯飲酒的動作,將杯沿貼近唇邊,但杯中酒水卻幾乎不見減少。此外,大多數人在飲酒的同時,都會搭配些許簡單小食,如土豆、胡蘿卜等下酒菜,而“老鼠”卻是在那里干喝酒,身旁并無任何佐酒之物。
李寄秋心里大概有點數了。從背包里拿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神器”揣進懷中,又拿出一塊奶糖啃下來一半走向柜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