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當時可不知道他還活著,不然就他這樣我說啥也不敢去摸東西。那個兵拽住我后,我嚇得想跑,但不知道都快死了的他哪那么大力氣,愣是掙脫不出來。他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地說著什么研究員逃掉沒有,任務是不是失敗了什么的。到后面腦子明顯都已經不清醒了,說些我根本聽不懂的胡話,最后死前還喊了幾聲媽媽。哎喲,可憐的......”
李寄秋強忍著耐性,沒有催促對方說重點,因為他想從這個喋喋不休的老鼠嘴里捕捉到任何細微有用的信息。
“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些吃的,還有軍隊常用的一些小工具啥的,也不太認識。之后縣里其他人也都來找東西了,我們又找到了個受傷的士兵,這個兵受的傷不是特別重,但血流了特別多,臉色比紙還白。他求我們救他,還如果說救了他,等他聯系到上級會報答我們。”
“我們還是沒救他......不是不想啊!”似乎是發現李寄秋微微皺起眉頭,老鼠爭辯道,“是咱們實在沒那個能力。他流了那么多血,得輸血吧?可當時縣里壓根沒有正經的醫生,就兩個平時只會用點草藥的村醫,根本做不來輸血這種細致活。”
“其他人把這個兵身上有用的東西都扒完就走了,讓我留下來......做收尾。然后那個兵求我,如果有官方軍方的人來,讓我告訴他們說,‘考察隊還有十幾人活著,他們往東南邊逃了。’他還說,自己身上的東西都被拿完了,就剩下嘴里還有幾顆陶瓷牙,讓我把這些牙拔了作為報酬。”
老鼠看到李寄秋的眉頭愈發擰緊,趕忙為自己澄清,“我可沒有拔啊!!太殘忍,太嚇人了,我干不來。說實話,他要是死了,老子也許能下得了手。但直到最后我們搜完,那個兵也沒死,不過也就剩下一口氣了。”
“你要說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有個不知道算不算啊?有好幾輛車的車門上印著個圖案,一個圓球下面交叉著兩把劍。那些車門大部分都裝在哨站上了,你想看可以去看看,但別離得太近,守衛隊那幫人對外地人真的會開槍。”
還有十幾個人活著,往東南邊去了。
圓形球體下兩把劍交叉,是研究所的logo。
老鼠的話如同一縷晨曦,穿透了層層陰霾,讓李寄秋心里重新燃起希望。
看到李寄秋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老鼠輕輕敲了下桌子,扭頭看看見四周無人后,低聲問道,“小哥,你是上面的人嗎?事先說明啊,我可沒有殺害那個車隊里的任何人,他們都是重傷死的,我們沒有救治他們的能力。”
“不是,我就是個普通人。”得到了考察隊消息的李寄秋心情大好,微笑著回答,“我說了,只是要找個朋友。倒是你,就這么把你們潞安縣人偷官方車隊的事到處說,不怕被上面找事嗎?”
“怕個球,老子也不是第一次說了。不怕你知道,守衛隊的槍就是從車隊里撿來的,而且槍和子彈實際上還更多呢。”老鼠“嘁”了一聲,又悶了半杯酒,不屑一顧地說,“我們都大半年沒見過政府的人了。現在各地都亂了套,哪還有上面的人顧得上管我們?那個車隊被襲擊后,殘骸扔在那也快半年了,我們就沒見過有官方的人來調查。”
“哦。”李寄秋隨便應了句,然后鄭重地向老鼠道謝,“不管如何,還是謝謝你了。”
說罷,就準備起身回房間。
“哎!等等!!”老鼠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完,“騰”地彈起來,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說道,“小兄弟,關于那個車隊逃走的人,我可能還有點消息哦?”
李寄秋看著老鼠眼里閃爍著的貪婪光芒,沒有接話,靜靜地等著他開價碼。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后,見對方不說話,老鼠抓了抓臉,有些尷尬地說,“那個......我要求不高,小哥你再請我兩杯玉米酒就行......紅薯酒的度數太低了,喝起來不夠勁......”
就這?李寄秋暗自松了口氣,從口袋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秘密武器——一個只有二百毫升左右的塑料瓶子,里面裝滿了他自己兌出來的白酒。
這只瓶子是李寄秋在河邊隨便撿來的,大概洗干凈后按照1:1的比例用某種九十二度的白酒和凈水勾兌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