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沉默不語,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里的東西,從而進一步把整個背部都暴露給了敵人。
“讓我看看。”李寄秋上好了彈匣,將槍口對準女人平靜地說,“不然我就殺了你,等你死后再給你懷里的玩意兒來幾刀。”
這番威脅立刻見效,女人急忙轉過身子,“別、別!!求求你、別......別傷害我孩子......”
孩子?李寄秋一愣,只見轉過身來的女人懷抱中,赫然是一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嬰兒的大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稚嫩的小手不安分地抓著女人的下巴。
持槍的手不自覺地垂了下去。
李寄秋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慌張,大腦仿佛被冰冷的涼水浸透,瞬間冷卻下來。他連忙將持槍的手藏在背后,即便他明白這個年齡的嬰兒不可能知道什么是手槍。
“跟......跟我沒關系!是你們家的人先動的手!!”李寄秋緊張得汗如雨下,試圖為自己的殺戮行為辯解,“我、我開了條件,但你家的人不同意,還要動手,所以我才......我是正當防衛!!”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用充滿恐懼的眼睛偷瞄著他。
“......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問完就走。”李寄秋放棄了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人都殺完了,說再多也無濟于事,“是不是有個年輕的女醫生來給你看過病?她住在哪里?”
“......她在下莊村。”
。。。。。。
或許是擔心罪行被人發現;或許是害怕那個女人會找其他村子的人來報復;又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要逃離那個讓自己失去控制瘋狂發泄情緒的地方。李寄秋連續趕路,一整天都未曾停歇,甚至連夜里都沒有合眼,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直走到了次日的傍晚。
此時,滂沱的大雨已經持續下了兩個多小時,李寄秋始終未能找到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隨著電子表的數字指向了十點,他別無選擇,只能在一棵大樹下暫時安營扎寨。
李寄秋深知在樹下避雨并非明智之舉,有被雷擊的風險,但目前他別無選擇。一路走來,荒無人煙的曠野讓他找不到任何安全的避雨地點。若是不依靠大樹的遮蔽,自己那頂小帳篷在如此猛烈的雨勢下將毫無用處。
而且更糟糕的是,不知道是因為過于疲勞,還是淋了太久的雨,亦或是腿上未痊愈的傷口所致,帳篷搭起來后沒多久,李寄秋就感覺自己開始發燒了。由于不清楚發燒的確切原因,他只能在睡前吃了些退燒藥,又把護身符拿出來緊緊抱在懷中,期望一覺醒來后病情能有所好轉。
夜里,李寄秋發起了高燒。
在發著高燒、半睡半醒的混沌狀態下,李寄秋陷入了光怪陸離的夢境中,走馬觀花般回顧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
他夢見了自己的學生時代,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上學、打架、惡作劇同桌、翹課、甚至偷偷溜去網吧。他還看到自己為了選擇大學去向與父母爭執的場景,最終選擇了離家最遠的那所學校。
接著,夢境又帶李寄秋來到了大學時期。那段無所事事、逍遙自在的日子,那段有生以來最為自由的時光,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夢境并沒有停留在這里,它又帶著李寄秋來到了工作后的生活。他發現自己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沒有明確的未來規劃,只是過一天算一天。
夢境快速變幻著,來到了那個刻骨銘心的早上。
對了,穿越發生的那天早晨,母親喊自己要干什么來著?
“小秋!路上小心!晚上回家吃羊肉!”
自己在吃蘋果,懶得回頭去看母親,結果......
在夢中,李寄秋驚訝地發現,那曾讓他感到苦澀難以下咽的蘋果,此刻似乎不再那么不堪入口。然而,夢中的父親和母親的面孔卻異常模糊,連長相都變得不清晰,只剩下大致的身形輪廓。
更讓李寄秋震驚的是,在短短兩個月的獨自流浪生涯中,自己竟然已經殺了將近一百人。雙手已經浸滿鮮血的他,哪里還有資格回家重新過上平靜的生活?
夢中的場景繼續快速流轉,一幕幕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畫面在李寄秋的腦海中掠過。最終,他的思緒定格在一個夜晚。
若有似無的桂花香氣縈繞在空氣中,身著絢麗民族服飾的玲云筱和自己坐在天臺上,無言地凝視著天空中那輪孤獨的明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