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云筱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微笑,耐心囑咐道,“不客氣。記住,以后不要吃不認識的野菜野果。水也一定要燒開了喝,雖然現在已經沒有工廠之類的污染源了,但不代表河水就會變得干凈,生水里還有大量的寄生蟲和細菌。找木柴確實很費時費力,可如果喝生水得了病,那更劃不來。”
“明白,明白,以后我們謹遵醫囑。”村民們連連應承下來后,又七嘴八舌地勸了起來,“玲醫生,您今晚不如就在村里留宿吧?明早再走,走得快些晚上應該就能回去了。您現在走的話,還得在外面過夜。”
“沒事,這條路我們也走了很多次了。”負責護衛的下莊村村民大大咧咧地說,“哥幾個都是真刀真槍干過仗的,肯定能保護好玲醫生。”
“倒不是懷疑你們不能打......”孕婦的丈夫猶豫了片刻后說道,“玲醫生,您還記得高家嗎?就是東北邊單獨住在外面的那家人。”
“記得。”玲云筱不假思索地點點頭,“他家的媳婦在生孩子后受寒發燒,我們連夜趕過去給她看的病。她怎么了?又出什么問題了嗎?”
“她和孩子倒是沒問題,但也只有她們母子倆沒事。”男人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聽說,高家十幾口子都死完了,是被手槍打死的,只有她和孩子活著。唉,真慘啊。”
“手槍!?是強盜嗎?”玲云筱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震驚之色。然而,這假裝出來的驚訝神情并沒有逃過李寄秋的眼睛。
“應該不是。”男人搖了搖頭,“高家基本沒少什么東西,而且高家媳婦說,那個兇手看起來也不像是搶東西的強盜,好像就是單純地想殺人而已。對了,還有傳聞說在更遠的地方,發現了兩具尸體,也是被槍打死的,臉都給砸爛了。”
“真可怕,我記得高家老太太人還挺好的。”玲云筱縮了縮肩膀,表現出有些后怕的樣子,也沒有明確表態是否要即刻返程。
下莊村的六個村民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情。他們聚在一起討論了半天后,最終試探著和玲云筱商量道,“玲醫生,要不我們今晚就住在這?如果是一般的攔路強盜或者動物我們都不怕,但如果對方有槍,那再來六個人也沒用啊......我們死了爛命一條,但您的命可寶貴著呢。”
“嗯。”玲云筱簡單地應了一聲,隨后轉頭對男人說,“那今晚就打擾了。”
村民們聞言歡呼雀躍。這位神醫很少在別的村子逗留,能好好招待她,所有人都覺得臉上有光。
用過晚飯后,村里為遠道而來的貴客們單獨安排了一棟三層自建小樓休息,就連被褥都是災前生產的高檔貨,料子摸上去非常舒服。沒過多久,小樓內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然而,李寄秋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來到樓頂,凝視著一路走來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經過一段時間的安頓生活,李寄秋漸漸意識到,自從那次屠戮了人販子窩點后,自己的心態似乎有些癲狂了,甚至對一些原本罪不至死的人也下了殺手。
如果說在人販子窩點時的行為還可以說是出于復仇心理,在那之后發生的事情則完全就是在發瘋了。
“睡不著嗎?”正在發呆時,玲云筱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在想事情。”李寄秋心情有點糟糕,不愿過多言語。
玲云筱緩緩走過來,先是回頭確認后面沒人,然后低聲說道,“把手槍藏好,不要被別人看到。”
李寄秋扭頭看了玲云筱一眼,見她神色如常,依舊是那副淡泊平靜的模樣。
“高家的人都是我殺的,還有那兩個路人也是,我之前沒有告訴你。”李寄秋坦白道,“我......我......”
見對方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下一句話,玲云筱笑了笑,柔聲安慰道,“沒關系。我說過,我相信你有苦衷。等你之后想好要怎么說,再告訴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