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就在于違抗命令。”勉強算是半個軍迷的李寄秋倒是很清楚這點,“在軍隊里,對于‘命令’是極其看重的。我那里有句話叫‘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里大抵也是如此。不過,我那邊的軍隊相對靈活一些,如果在戰場遇到突發情況并不會僵化地執行命令,而是開會表決,共同決定最佳行動方案。這樣即保證了靈活性,又代表了集體的意志。”
“后來我聽說基地指揮部認為當時要怎么處理時,那真的把我聽傻了。基地指揮部竟然覺得,秋凌應該派指揮車離開軍需倉庫,駛入基地無線電通訊范圍內與指揮部取得聯絡,等指揮部做出判斷并下達新的命令后,指揮車再開回軍需倉庫去傳達新命令。真照這么搞,倉庫那邊的軍隊早就全軍覆沒了。”
玲云筱輕輕用胳膊肘碰了下李寄秋的腰側,帶著幾分不滿和調侃的意味說道,“哎,真是沒辦法,我們這里的人怎么一個個都這么死板呢,哪像你們那邊那么懂得變通。不過話說回來,你那邊的軍隊,和這邊有什么不同?都是軍隊,能差到哪里去?”
“哈哈......畢竟歷史不同,軍隊的組織構成也不一樣。”見玲云筱似乎對此有興趣,李寄秋剛準備興致勃勃地介紹下自己家鄉那支深深扎根于人民之中的軍隊時,就看到一個村民出現在視野里,對著他們大喊。
“二位!該吃晚飯了!!秋少尉請你們去村長的房間!!”
“下次再說吧。”玲云筱站起來,拍打了下身上的塵土,笑道,“我敢打賭,這個村子也和秋凌相處得非常好。”
李寄秋對此深信不疑。之前他們途經了兩個村子,在短暫停留期間,秋凌從未利用車隊強大的武力去脅迫村民提供任何服務。相反,她總是要求士兵們放下軍人的架子,主動為那些幸存者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而隊伍在村子里也是秋毫無犯,所有的補給物資都是通過公平交易獲得的。
無論是干重體力農活、尋找失蹤的老牛,還是剿滅盤踞周圍的盜匪,秋凌率領的車隊所到之處皆留善行,并且不索取任何回報。而李寄秋從那些幸存者臉上流露出的既不安又震驚的表情中不難推斷出,這個世界的軍隊平日里鮮少會做出如此親民之舉。
在秋凌的身上,李寄秋似乎看到了某種精神的傳承,但具體到細節上卻又有著顯著的差異。畢竟,自己家鄉的軍隊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幾十上百個平民炸上天的。
還沒走進村長家的門,里面就傳來了一個小老頭夾雜著醉意的抱怨聲。
“秋少尉啊,老漢我仗著年齡大,跟你發發牢騷。百姓現在過得苦啊,種地都只能勉強饑一頓飽一頓,還經常有流竄的盜匪來敲詐勒索。你說給他們糧食吧,我們自己活不活了?不給他們吧,那他們要殺人。更別提現在天氣這么糟糕,我們連種地都快種不下去了......軍隊或政府什么時候才能救災啊?我們鄉下人每年交那么多糧,但現在卻......唉。”
推門而入,只見秋凌、姚永生和村長盤腿坐在火坑上,桌子上擺著幾盤簡單的小菜和一盆玉米,還有一只散發著刺鼻酒味的壇子。
“您放心,不會一直這樣的。”秋凌以她一貫的溫和語氣安慰道,“雖然我只是個小小的少尉,但我可以向您保證,情況會改變的。”
姚永生默默無言,全神貫注地啃著手中的熟玉米,那模樣仿佛默認了秋凌才是這支隊伍真正的指揮官。當然,就實際情況而言,也確實是這樣。
“來啦?快來吃飯。”秋凌一點不見外地招呼著李寄秋和玲云筱在火坑上就坐。
“......這二位是?”村長看過來的目光瞬間帶上了一絲警惕,李寄秋猜也猜得到對方是注意到了自己臉上那道長疤。對此他也沒有辦法,之前路過的兩個村子已經有很多人對自己投來異樣的目光了。
“是隊里的醫生和她的助手。”秋凌介紹道,“他們原本也是幸存者,在外面吃過很多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