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在天堂山的那一幕,看著玲云筱把刀子慢慢往脖子里送時,李寄秋所感受到的煎熬與痛苦,絲毫不亞于對方本人,那把刀就好像送進了自己的心臟一般。
“再等等吧,等這幾天過去的。”玲云筱暫時不打算還槍,“如果我真的渡過這段危險期了,再把槍還給你。”
“你拿著其實也好。”李寄秋倒也沒有很想要回來,畢竟有兩把槍,每人一把是最好的,“槍再怎么說,也比刀要好用,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玲云筱轉過頭,目光在李寄秋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后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如果我拿著槍,在天堂山就已經死了好不好?扣動扳機可比拿著刀捅自己脖子要容易多了。”
李寄秋一愣,看著玲云筱白皙脖子上的刀口疤痕搖了搖頭,“......這倒也是。”
玲云筱把椅子往這邊挪了挪,隨后將頭輕輕地靠在了李寄秋的肩膀上。
“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玲云筱的聲音細若蚊蚋,喃喃自語道,“現在想想,我總是在給你添麻煩。這次,你又因為我而不得不去冒險,殺了好多人......”
玲云筱記得很清楚,李寄秋把懷表拿回來時,手上和臉上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盡管他自身并未受傷,但那滿身的血痕還是讓玲云筱心疼不已。
“沒事,那些家伙都是教團的人。說句實話,他們死有余辜......意思是他們死了活該,不冤枉。我殺了他們,說不定就會有其他人因此而獲救。再說,我都是用槍的。用槍殺人,其實沒那么大壓力。”
為了安慰玲云筱,李寄秋沒有把話說完,隱瞞去了自己其實還拿著刀子割修士腦袋的事。
現在回想起手握軍刀割修士頭時的場景,李寄秋的心中仍不由自主地泛起層層漣漪。那是一種復雜而微妙的情感,仿佛有某種深藏的渴望在蠢蠢欲動,試圖掙脫束縛。修士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神,那副不甘心、恐懼和絕望交織在一起的復雜表情,真的是......玩弄人類的生命和尊嚴,竟是件如此美妙的事......
“李寄秋!!!”
玲云筱突然的一聲喊,瞬間打斷了李寄秋心中那段沉重而扭曲的回憶,將他的思緒從那個血腥的“美好”記憶中拉回了現實。
李寄秋回過神來,只見玲云筱正憂心忡忡地盯著自己看。
臉上的表情似是有些僵硬,李寄秋試著活動了下面部肌肉,卻猛然察覺到自己竟然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拿刀割別人的腦袋,是值得開心的事嗎!?
反應過來的李寄秋突然感覺有些驚懼。
正如玲云筱所說,殺人這種事做得多了,人就會越來越麻木,甚至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滋生出一種扭曲的快感,自己是不是也快到這步田地了?對了,以前不知道在哪里聽到過個說法,人一輩子只能殺一個人,那就是自己。殺害他人數量越多,就越會讓自己失去人性。他李寄秋不會真的變成什么殺人狂吧......
正當李寄秋沉浸在八分后怕與兩分懊惱交織的思緒中無法自拔時,玲云筱伸出了雙臂,將他輕輕地攬入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