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關上車門,尤鵬程突然叫住了他倆,并從副駕駛座下面拿出一個塑料袋遞了過去,“這么晚了,估計食堂也沒剩什么飯。你倆把這些拿回去,對付一口,吃不完的就留著吧。”
“謝謝尤叔叔。”
“謝謝尤隊長。”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了謝,讓尤鵬程緊繃了一路的老臉都舒展出了笑容,“行了,快回吧。”
當雙腳踏入宿舍,身后的防盜門伴隨著重重的落鎖聲關閉,李寄秋這才感受到了一絲安全感。
玲云筱似乎也有同樣的感受。脫下大衣后,她機械地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了下去,整個人仿佛癱了一般動彈不得。
掛好大衣后,李寄秋拎著尤鵬程給他們的袋子,坐到玲云筱的身邊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愧疚地道了歉,“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玲云筱眨了幾下眼睛,臉上的呆滯表情漸漸消散。她轉過頭看向李寄秋,搖了搖頭,“不,不要道歉,你才是受害者。”
“但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李寄秋仔細端詳著玲云筱那張略顯憔悴、還沾著些許泥點的臉龐,緊張地問道,“他們……教團的人,對你做了什么嗎?”
“不,沒有。”玲云筱苦笑一聲,“甚至可以說,他們還挺有禮貌的。”
李寄秋有些疑惑,“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還是一副......好像被嚇到的樣子?”
“是嗎?”玲云筱瞪大了眼睛,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后張了張嘴,似乎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面部的肌肉有多么僵硬。
在做了一陣臉部放松活動后,玲云筱的表情終于恢復了正常。她有些尷尬地看了李寄秋一眼,為自己辯解道,“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種膽小的人。”
“我當然知道。就算和男人相比,你的膽量也毫不遜色。”李寄秋微笑著回應道,順手打開了塑料袋。只見里面裝著八聽包裝十分精美的罐頭,有牛肉、紅燒肉、火腿,甚至還有鮑魚。除了這些罐頭外,還有幾包印著外文標識的單兵口糧。
“我害怕主要是因為……那個神使。”玲云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壓低,似乎依然心有余悸,“他說話的聲音和語調,以及看我的眼神,都冷得像冰一樣……殺意非常重。說實話,當時我嚇得一直在發抖……如果真有那種單靠氣質就能嚇到人的殺人狂魔,那肯定就是他了。”
“那家伙手上的人命有幾百萬條。”李寄秋想要拆開一包單兵口糧,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倒也不是害怕神使,而是對這個龐大的死亡數字依然感到無比震驚。
話說回來,在與神使交談的過程中,李寄秋似乎并沒有感受到特別明顯的危險氣息。
是自己已經習慣了嗎?還是說自己根本就不害怕?又或者是……神使在刻意壓制著他那洶涌澎湃的殺意?
不,都不是。
李寄秋心中隱隱有種感覺,或許是因為在面對自己這個唯一的老鄉時,神使會覺得他仍然是一個正常的人類,而非一個在異世界犯下無數血案的魔頭。
撕開單兵口糧后,李寄秋逐個摸遍了里面的小包裝,然后拆開了其中一個小小的塑料袋。不出所料,是黑巧克力。
“來,吃塊巧克力冷靜一下。”李寄秋將黑巧克力送到玲云筱嘴邊,“你是怎么逃出來的?開了三槍的人,是你吧?”
玲云筱聽話地張開嘴接住了巧克力,含在口中細細品味著那讓她感到心安的甜苦味,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
“可能是因為我一開始被神使給嚇到了,所以表現得特別安靜,也沒有反抗……看管我的人因此放松了警惕,他們甚至都沒有把我綁起來,或者用東西堵住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