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秋左手接過毛毯,輕輕地披在玲云筱的身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往上拽了拽,確保毯子能盡量覆蓋住她的脖頸。
“說起來,尤隊長,我感覺溫宿這邊好像沒有信都冷啊?”李寄秋壓低聲音問道,“我記得柱州省這邊冬天應該氣溫挺低的,所以才會封路。怎么現在柱州省反而沒中州省冷了呢?”
“你的感覺沒錯,溫宿這邊的溫度只有零下二十度,和信都那邊零下五六十度比起來,確實算暖和了……”尤鵬程說到這里突然一頓,隨后搖了搖頭,苦笑著繼續道,“真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用‘只有’這個詞來形容零下二十度的嚴寒。”
果然如此。在經歷過零下六十度的極端嚴寒后,溫宿這邊零下二十度的氣溫對李寄秋來說,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溫暖如春,以至于他穿著極地套裝都感到有些熱了。
“小李,你有沒有這種感覺......那些自然災害就像是在追著人類跑?”尤鵬程在百無聊賴中與李寄秋聊了起來,“自從霧災爆發以來,絕大多數自然災害都發生在人口相對密集的區域。我看過上級的報告,這三年來由各種災害導致的死亡人數,甚至已經超過了灰霧本身所造成的。”
李寄秋一邊以最小的動作幅度活動著有些僵硬的左肩,一邊回答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您可能是覺得自然災害的發生地點也與灰霧有關聯吧?但我個人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感應。”
“這樣啊,真遺憾。”
兩人閑聊了幾句后,再次陷入了沉默。沒有性格活潑的玲云筱作為“潤滑劑”,這兩個大男人之間似乎也沒什么共同話題可聊。
又過了二十分鐘,尤鵬程掛在胸前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尤隊長,我是護衛隊的金少校,收到請回答。”
尤鵬程連忙摘下對講機,調低音量后,按下通話鍵低聲說道,“收到,請問有什么事?”
“前方道路塌方情況較為嚴重,單憑工程機械在短時間內難以清除,因此我們計劃對塌方的堆積物實施定向爆破處理。”
“爆破?這不會引起二次塌方嗎?”尤鵬程皺起了眉頭,“這樣做的話,風險是不是太高了?”
“您放心,工兵部隊已經進行了詳細的探測。這次爆破的目的僅僅是將已經凍硬的堆積物炸得松散一些,以便于工程機械進行后續的清理工作。保證連一塊石頭都落不到車隊里。”
“哦......那您請便吧。”
“好的,預計五分鐘后進行點火爆破,請您通知考察隊的其他成員,讓他們聽到爆炸聲時不要驚慌。”
“明白。”
通話結束后,尤鵬程并沒有立即通知其他考察隊成員,而是瞥了一眼后視鏡,確認玲云筱仍在沉睡中,然后低聲對李寄秋說道,“小李,如果未來真的遇到什么緊急情況,你一定要保護好小玲。”
尤鵬程這突如其來的托孤之言讓李寄秋感到有些糊涂,“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接下來你別問,聽我說。在溫宿休整的那三天里,我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尤鵬程語速加快,繼續說道,“雖然上面即將推行的計劃具體內容還不清楚,但大致的意向是,各國領導層正在準備一個相當殘忍的生存計劃。”
“也許他們掌握了某種求生手段,但這種手段只能讓極少數人生存下來?我不確定。但向我透露消息的人稱,一旦那個決策得以實施,地球上絕大多數人恐怕就難逃劫難了,只有極少數人或許能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