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想,人都已經死了,自己在這里如此糾結其實并無太大意義。畢竟,情況再糟,能糟得過現在嗎?
李寄秋環顧四周,打算確保周圍一切安全無虞后再倒退幾步,以便讓灰霧能夠完全將玲云筱籠罩其中。
但在這一番仔細觀察之下,他發現左前方似乎有一抹橙黃色的亮光在微微閃爍。由于灰霧的遮擋,無法清晰地辨認出那究竟是什么。
李寄秋推起獨輪車,用右手大拇指將手槍扣在推車握把下,以便可以快速拔槍。既然出現了不明現象,就必須前去查看清楚,畢竟,他不希望玲云筱在復活途中發生任何意外。在復活開始之前,務必要排除掉所有可能的外界干擾因素。
隨著那抹亮光逐漸接近,李寄秋終于能清晰地辨認出,那是一道火光,有人在這片灰霧中點燃了一堆篝火。很快,他的視線中便出現了那個點起火堆的人。
在街角的公共廁所前,坐著一位年邁的小老頭。他身著一件褪色的羽絨服,上面布滿了各式各樣的污漬和不明色塊。頭發斑白且顯得頗為凌亂,宛如未經修剪、肆意生長的野草。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少了一條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并不筆直的細樹枝。
這個老頭的身旁同樣沒有灰霧,但李寄秋無法確定是因為火堆驅散了霧氣,還是老頭本身就有隔絕灰霧的能力。
老頭也注意到了推車走來的李寄秋,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不安。
“你……你好。”老頭向來者微微點頭致意,起初他本能地抬起右臂,但隨即又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似乎有些猶豫。接著他放下右手,改用左手顫顫巍巍地打了個招呼。
老頭的每個動作都透露出一種難以名狀的神經質,整個人就像是一只處于高度應激狀態的貓,仿佛一陣微風或是一句輕聲細語就能輕易地驚擾到他。
李寄秋迅速在心中做出了判斷:這個老頭精神狀態不太穩定,顯然是容易招惹麻煩的類型,自己必須多加小心,謹慎應對。
有槍在手,李寄秋底氣十足地問道,“大爺,您在這兒干什么呢?”
“取……取暖呢。”老頭一只手對著火堆取暖,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空地,“小伙子,你要不要也來……來暖和一下?”
“不了,我還有事要忙。”李寄秋的視線不自覺地向下移動,落在了玲云筱身上,隨后他又繼續問道,“我看得出來您在烤火,我想問的是,您為什么會在這灰霧里?想要復活什么人嗎?”
“我?不不不……不是。”老頭連忙擺擺手,一連說了好幾個“不”來否定對方的提問,隨后他昂首挺胸,一臉認真地回答道,“我是個科學家,正在對這里的灰霧進行研究。”
科學家?李寄秋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緊縮了一下,科學家往往代表著官方背景,難道這個老頭是政府或者軍隊的人?
在這片灰霧里,不會還隱藏著政府工作人員或者軍方士兵吧?
然而,借著篝火的光芒再次仔細審視了一番老頭后,李寄秋的臉上又浮現出了懷疑的神色。
不論是之前的物理考察隊,還是后來的地理考察隊,李寄秋都與不少科研人員打過交道。然而,自己從未見過哪個科學家像面前這個老頭一般不修邊幅,甚至到了邋遢的地步,也沒有誰像他這樣神經質。
李寄秋心中已大致有了些判斷,于是他直接問道,“冒昧問一下,您就職于哪個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