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是......曾經的地球嗎?”玲云筱望著眼前無比熟悉的景色,神情依然有些迷茫,腦海中雙重記憶導致的沖突仍讓她有些困惑。
盡管正午的公園冷冷清清,沒什么人,只有自己的母親遠遠地跟在后面。李寄秋還是先將手機關機,又示意對方照做,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不完全是。你應該也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吧?對了,這么熱的天,干嘛兩只手都戴手套?”
玲云筱遲疑了一會兒,隨后摘下手套露出兩只纏著繃帶的手,“我試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醒過來,可……還是不行。”
看到對方纏滿繃帶的雙手,李寄秋心里一陣揪痛,語氣不自覺帶上了幾分責備,“你要割手怎么也不先問問我?我都從兩百多米的高空蹦極了,照樣醒不過來。”
“對不起……”玲云筱低下頭,有些內疚地說道,“那天我恢復記憶之后,腦子一下子就亂了套,對你也……”
見對方欲言又止,吭哧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完的樣子,李寄秋心里已然有了底,直接替她將話挑明,“那天你恢復記憶后,是不是懷疑我和這個世界都是假的,所以不敢跟我多討論,就自己跑去割手,想試試能不能醒過來?”
“對。”玲云筱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干脆地承認了,“其實我也去蹦極了,就在未央湖。那邊高度大概七八十米,雖說比不上你蹦的二百六十米,但我站在上面的時候心里還是怕得不行。”
“呵,怪不得從那天起你好幾天都沒怎么理我,原來是偷偷干這些去了。”李寄秋非但沒有生氣,反倒語氣里滿是贊賞,“警惕性夠高,做得對。”
那天兩人恢復記憶后,玲云筱的情緒起初有些激動。但她很快便低下頭,雙手用力地抹了把臉。等再抬起頭時,臉上的悲傷與震驚已經褪去了七八分,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恢復的平靜。
她先是向李寄秋和李母欠身致歉,解釋自己突然想起家里的煩心事一時沒控制住情緒。隨后還擅自做主送了一包口香糖,懇請二人別向店長投訴她。
結完賬后,玲云筱叫住準備離開的李寄秋,說要幫他辦個會員,以后買東西能享受折扣以及活動優先通知,于是兩人順理成章地交換了聯系方式。
當然,這一切都沒能逃過李寄秋的眼睛。他心里清楚,對方已經恢復了所有記憶,只是因為母親在旁邊不方便直接表明,所以才這樣拐彎抹角的。
但兩人加了好友后,玲云筱既沒打電話,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每天變著法地發便利店的廣告和活動信息。如此持續了五天后才終于打來電話,約自己出去見面。
聽到對方夸贊自己,玲云筱忍不住露出了些許得意之色。不過很快,她的臉色再次變得凝重起來,眼神中滿是憂慮。
“李寄秋,我沒發現太多奇怪的地方,可有一點實在想不通,這里竟然沒有槍。準確來說,任何靠火藥驅動的武器都沒有,這完全不合常理啊。”
“關于這件事我也查了好些資料,可一點頭緒都沒有。”李寄秋的眉頭不自覺擰成了疙瘩,“這世界明明有火藥、炸藥這些東西,卻不應用在軍事領域上。感覺就像這里的人類大腦被上了把鎖,禁止用火藥制造武器。”
“除了武器這個點,我還發現這里的歷史和曾經的地球相比,有些地方對不上號。雖然整體的發展脈絡差不多,可時不時就會出現某個事件的發展軌跡和我記憶里的不一樣,還有些人物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時間節點上。”
玲云筱扭過頭,目光緩緩掃過四周,喃喃自語道,“所以……這里是虛構出來的地球?還是說,這是一個平行世界呢?”
李寄秋沒有回應對方的疑問,畢竟自己也一頭霧水。他轉而提出另一個疑點,“你也想起來了吧?我們應該已經死了,因為染病死在了桂州的山里。但奇怪的是,關于‘死’的這段記憶,是后來才慢慢想起來的。在那之前,我的記憶只停留在帶你去灰霧里復活的時候。”
“我也是這樣。”玲云筱右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前胸,像是還能感受到夢里的疼痛,“咱倆在便利店初次碰面后,我老是做同一個夢。夢里我在松樹林里撿樹枝,然后……突然就被槍打中了。”
“后來,你到便利店越來越頻繁,我夢里的場景也變得越來越完整,中槍前后的記憶基本都想起來了。可咱倆已經死了這件事,還是那天聽到你哼歌我才突然想起來的。所以……咱們現在算是復活了嗎?”
李寄秋搖了搖頭,“不太可能。至少在我臨死前,根本沒察覺到有灰霧要出現。不過在我們死后,會不會突然出現了能讓人復活的灰霧,還恰好籠罩了咱倆的尸體,這我就不敢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