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智說完,雙手十指變化,宛若波羅花片片綻開,一道道霸道指力射出,威勢比起剛剛更勝三分。
這多羅葉指的指力雖然不像無相劫指那般擁有炙熱氣勁,但卻鋒銳異常,落在地面,直將那青石磚塊洞穿出寸許深洞。
俞蓮舟足尖輕點青石板,主動欺身而來,借太極粘字訣,手中長劍舞動,如行云流水,連綿不絕。
他的動作看似緩慢,卻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鳩摩智的攻擊,同時借力打力,讓鳩摩智的迅疾攻勢屢屢落空,反而有種力不從心之感。
“這太極劍果然非同尋常,俞蓮舟明明不到宗師,卻能以此劍法應接我的指力,看起來似乎還游刃有余。”
鳩摩智心中一驚,對創造出此等劍法的張三豐又多了幾分敬畏。
想來也只有無崖子那般真仙人物,才能與其并稱。
不過鳩摩智也非同尋常,腳下輕功游走,與俞蓮舟又對付了幾招,便也看出了俞蓮舟的破綻。
原來這太極劍法和陳長安的斗轉星移也有些許相似之處,那便是能夠轉圜勁力,反彈攻擊,所以對于多羅葉指這等狂轟濫炸的指力攻擊最為克制。
鳩摩智看出俞蓮舟的虛實,便冷笑了一聲,立刻變招。
自身最擅長的火焰刀施展出來,小無相功全力催發,只見鳩摩智手掌邊緣的氣勁陡然暴漲三倍有余,甚至隱隱顯露紅芒。
俞蓮舟瞳孔驟縮,太極勁瞬間凝于劍身,想以攬雀尾卸開鳩摩智的掌刀火焰,再以野馬分鬃撥轉余勁。
可那掌勁飛來之際,卻又詭異的轉了個彎,擦過他右肩,直印在地面上,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青煙。
“呃——”
俞蓮舟痛哼一聲,灼燒感直鉆筋骨,道袍瞬間焦黑一片。
“師弟!”
宋遠橋臉色一變,立刻沖入場中,扶住了俞蓮舟,掀開他肩頭道袍看了一眼,只見對方肩膀處被燙的發紅,起了幾個水泡,但是沒傷到筋骨,這才松了口氣。
一旁圍觀的眾多武當之人也紛紛上前,有些人甚至拔了劍,面色不善的看向了鳩摩智和和陳長安,旁邊的段正淳也被波及,悄咪咪的躲在了陳長安身后。
“阿彌陀佛,小僧初學白虹掌力,還無法隨心控制勁力,誤傷了俞施主,還望恕罪。”
鳩摩智瞥了一眼武當眾人,臉色平淡,雙手合十向俞蓮舟和宋遠橋行了一禮。
宋遠橋眉頭一皺,正想開口,俞蓮舟卻按住了他的手,對宋遠橋輕輕搖了搖頭,看向鳩摩智,主動道:
“刀劍無眼,習武之人切磋難免磕碰損傷,大師不必介懷,是貧道武功低微,未能發揮恩師劍法的威力,倒是讓大師見笑了。”
“你們還不退下,怎得如此失禮!”
武當眾弟子聞言,也只能忿忿退回。
“閣下的武功不但了得,胸懷也十分寬大!”
鳩摩智面色嚴肅起來,露出幾分誠摯之色,緩緩道:
“小僧在吐蕃時,曾見密宗高手以大手印碎巖裂石,自覺已登峰造極,直到聽聞張真人能以太極綿勁化去百斤巨石,才知武學竟有如此境界。”
“今日能見一眼太極意境的影子,也算是不虛此行。”
宋遠橋聞言,心中微動。
他原以為這和尚只是好勇斗狠,此刻聽來,倒真有幾分求道之心,當下頜首道:
“大師既有此心,不妨仔細體悟一下蓮舟剛剛那幾招,太極之妙,不在剛猛,而在圓轉如意,或許能給大師一些啟發。”
“阿彌陀佛。”
鳩摩智聞言,道了聲佛號,起身走回了陳長安的身邊。
俞蓮舟在肩膀處點了幾下,止住傷勢,對陳長安拱手道:
“久聞逍遙派武學博大精深,剛剛大師的那一手白虹掌力,運勁曲直如意,果真讓在下大開眼界。”
“俞二俠客氣了,貴派的太極拳劍也是精妙絕倫,今日得見,實乃幸事…”
陳長安與俞蓮舟互吹一波,隨后從懷中取出一粒治療外傷的丹藥,交給了俞蓮舟,這才看向宋遠橋,道:
“此番來武當,還為當日龍峪灣與宋大俠之約,不知那武當九陽功…”
“這…”
宋遠橋見陳長安又提起此事,眼中精光一閃,正要說話,身后卻突然傳出一道聲音。
“陳長安!”
“當日我爹放你一馬,你不思感激,今日反而來我武當謀奪秘籍?”
“莫不是以為有個無崖子為你撐腰,便可在我武當撒野不成!!”
這幾句話一傳出來,院內頓時安靜下來。
宋遠橋看著從人群中站出來的宋青書,頓時臉色大變,不等陳長安說話,便趕緊喝罵道:
“放肆!你這逆子,誰允許你在這里胡言亂語!給我滾下去!”
“爹!”
宋青書臉上帶著不解與痛恨之色,喊道:
“你為何如此善待這魔頭?此人混進老君山,以下作手段暗害堂兄,又襲殺峨眉滅絕前輩與諸多正派高手,讓我武當失了顏面,此等大仇你難道忘了?”
“那無崖子突破天人又如何?師公他老人家早已突破此境,太極武理天下無敵,我武當何須對這魔頭虛與委蛇?”
“不如趁今日良機,將此魔頭拿下,以正我武當正道之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