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幾人剛剛進入那魔石所在的洞穴之時。
在云清清舉劍斬向魔石之時,蕭長珩右腕忽然灼燙起來,他尚未來得及查看皓卿的情況,雙眼忽地失了焦距,身子微微晃了晃。
但只持續了一瞬間,他的雙眼重新聚焦,站穩了身體,剛剛那極短暫的不自然並未驚動到任何人。
彼時云清清正在起奇門遁甲大陣,精力都放在那些被抽了血氣的銀狼身上,若她當時看到了蕭長珩的眼神,就會察覺到他跟平時不太一樣。
蕭長珩靜靜地看著站在高臺上的少女,眼中的欣慰和思念如潮水般洶涌翻騰,又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時候,悄然隱沒到最深處,化作波瀾不驚的暗流。
他微微抬起右腕,垂眸看了一眼那冷白玉色的手釧,指尖輕輕劃動了幾個圖案。
云清清剛剛壓制住了魔氣和靈力衝突引起的亂流,一片混亂中,蕭長珩悄無聲息地在原地布下陣法,掩蓋住陣中所有動靜,又留下自己的幻象,隨后真身隱去,朝這洞穴遠端的出口走去。
他速度飛快,不多時就來到出口,進入了這片山谷。
蕭長珩在原地站定,閉目凝神感知了片刻,衣袖下的指尖輕輕掐動幾下,再睜眼時目光已鎖定了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穿過這片山谷,便接近了上古結界的正中央,眼前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原始從林。
這從林里幾乎見不到路,不過對於蕭長珩來說也算不得阻礙,他輕身躍上參天古樹,朝著既定的目的地直線前進,不多時,便來到了從林正中央。
視線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草地,靈植從生,草地中央有一汪清泉,泉邊一名女子身著彩衣,負手而立。
女子如瀑的長髮未挽,也沒有任何髮飾,直垂至腳踝,那發色卻奇異,一頭烏髮中僅有三縷分別是金、紅、青三色,伴著輕風盪起些許優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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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察覺到有人靠近,轉過頭來,露出一張乍看艷麗至極,細看卻又覺清冷孤傲難以接近的臉。
而她那雙眼睛格外明亮,若細看便能發現,每只眼中竟有內外兩圈瞳孔,在陽光下泛著寶石般的色澤,更平添了幾分瑰麗和神秘。
她的目光落在蕭長珩身上片刻后,又轉向那眼泉水,朱唇輕啟:
“那顆種子兩千年來,第一次有了反應,果然是它的主人到了嗎”
蕭長珩信步來到泉水邊,順著女子的視線望向水中央,只見清澈的水底有什么東西正發著光。
那團小小的光純白無暇,仿佛剛剛睡醒般緩緩舒展擴大。
蕭長珩靜靜注視等待著,忽地開口道:
“重明雀一族……你是暨昀的后代”
女子清冷的面龐神色微動,重瞳中的驚訝一閃而逝,隨即瞭然。
“原來前輩與祖父相識,”她轉身朝蕭長珩微微躬身,語氣也客氣了些許,“我是暨語,重明雀現任族長。”
靈獸族沒有人族那么些規矩,暨語這番話自覺已在遷就人族的禮儀,已是很禮貌了。
蕭長珩倒也清楚,並不在意她的措詞,他停了片刻又問道:
“暨昀他可還好”
暨語垂眸,輕聲道:
“祖父當年為了助長留君完成這秘境的結界,耗盡了精元,又過了兩百余年便隕落了。”
蕭長珩沉默。
他其實也猜到了這個結果,畢竟若舊人尚在,那靈泉中重要之物絕不會交託給別人看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