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當初父親在icu里,母親是如何想要放棄治療,用冰冷的“現實”和“為你好”的理由,幾乎要將父親推向絕境;甚至……這時她已經忘記母親為何要將自己車禍后的照片發給陳芳怡,但卻間接導致了父親剛有好轉的病情急劇惡化……
那一刻的無助和自責,至今想起仍讓她心口發緊。
可現在,同樣是面對巨大的磨難,在陳芳怡的細心照料下,父親卻真的如大家所愿的好起來。
陳芳怡,沒有驚天動地的言語,有的只是愿意用自己的耐心、細致和溫柔的陪伴,她的付出,在夏雨露看來,“這可能就是一種最長情的告白。”
這種不自覺的強烈對比,讓夏雨露百感交集。
這是陳芳怡的愛,創造了醫學上期待的奇跡,也讓她這個女兒,終于可以卸下心頭最重的一塊石頭。
“雨露,雨露。”視頻里陳芳怡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傻孩子,你爸爸好起來了,你就可以放心了。”
她的聲音里同樣帶著如釋重負的欣慰,但夏雨露仍能從她的眼睛里閃著光。
又說了幾句關心話,叮囑父親好好休息后,視頻掛斷了。
書房里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從未合上的紗幔間透過的陽光輕輕的照在夏雨露的身上。
她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屏幕里似乎還殘留著父親剛才的笑容。
她坐回沙發上,任由淚水靜靜地淌下,這淚水,有喜悅,有心酸,有感激,也有對過往種種的釋然。父親的好轉,仿佛也為她的人生按下了重啟鍵。
過了許久,她才用雙手輕拭臉頰上的淚水,調整了一下心情,給莫童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她迫不及待地開口:“莫童,爸爸他能……”她以為她能很順利的將這句話說出來,可是當她開口時,發現自己仍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嗯,我知道了。剛才芳姨也給我打了電話。”莫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沉穩而肯定,透著一股讓她安心的力量。
“我早該想到,芳姨一定也會給你打電話的。”夏雨露帶著笑意的聲音變的有些哽咽,“莫童……真好……爸爸他真的好起來了,我說過,他一定會好起來的,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此時,也許只有莫童能真切的體會到她此時的心境,從夏勝利病倒進入手術室,命懸一線;到在icu外煎熬的日日夜夜;再到去米國這段時間的康復,她承受的不僅是自身的焦慮與壓力,還承受的來自至親的質疑與不理解,甚至還要面對父母早已離異的事實,以及面對母親以愛之名的怨懟……這一切,他全看到眼里,也都懂。
如果此刻她就在眼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她緊緊摟進懷中,像安撫受驚的孩子般,告訴她:“好了,都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