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很久,就在李婉琴以為不會有人接聽,怒火即將升至頂點時,電話終于通了。
但那邊傳來的,卻是一個低沉的男聲——“喂,媽?”
是莫童。
李婉琴的心一緊,強壓著不快,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莫童啊,雨露呢?我找她有點事。”
“我們在馬爾代夫,雨露一早去潛水了,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莫童的聲音聽起來很自然,甚至帶著一絲度假的悠閑。
馬……爾……代……夫?
李婉琴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擊中。
女兒回國十幾天不聲不響,原來不是忙,而是和丈夫跑去馬爾代夫快活!而自己,卻還在為她為什么不聯系自己而輾轉反側,焦慮不安!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憤怒和巨大的失落感,像海嘯般在她心中翻江倒海,瞬間淹沒了所有的理智。她甚至沒聽清莫童后面又說了什么,就僵硬地掛斷了電話。
她獨自站在原地,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發抖。
窗外明媚的陽光,此刻在她看來,變的無比刺眼。房間里依舊安靜,但她的世界,卻因為這一通電話,徹底亂了套。
馬爾代夫,她居然在馬爾代夫。李婉琴獨自在空蕩的客廳里站了許久,再也無法維持那可憐的自尊和偽裝,幾乎是顫抖著手指,再次撥通了二姐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幾乎是被秒接的,仿佛二姐正等著她的回信。
“喂,婉琴,問過雨露了嗎?老夏的情況是不是特別好?”二姐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打探欲。
這一問,徹底擊潰了李婉琴強撐的防線。她的聲音瞬間帶上了濃重的鼻音和無法抑制的哽咽:“二姐,她……她根本沒有告訴我。”
“啊?什么沒告訴你?”二姐一時沒反應過來。
“雨露!你說她回來十幾天了,她沒和我聯系,剛才打電話過去,莫童接的,說他們在馬爾代夫。”李婉琴的語速又快又急,積壓的情緒找到了宣泄口,傾瀉而出,“她心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媽?回來了不說,出去玩也不說,我還要從別人嘴里才知道自己女兒的行蹤,我……”
電話那頭的二姐沉默了幾秒,這消息顯然也讓她吃了一驚。但隨即,“哎呀,我當什么事呢,就為這?婉琴,你也別多想,孩子嘛,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想法?”李婉琴提高了聲調,“回家后,報個平安不應該嗎?”
“年青人嘛,和莫童又這么長時間沒見面,一起出去二人世界,這不是很正常嗎?非得什么事都先向你匯報才行?”
“可她也不能……”李婉琴想辯解,卻被二姐打斷。
“不能什么呀不能?”二姐也提高了聲調,“要我說,雨露現在這樣,和你也脫不了干系。聽我一句勸,兒女大了,有他們自己的生活。你現在這個樣子,只會把孩子越推越遠。”
二姐的這番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李婉琴用“道理”和“委屈”包裹起來的氣球。她張了張嘴,卻發現那些自以為站得住腳的理由,此時變得蒼白無力。
但她心里那份不甘和失落,卻更加濃重。
“我……我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她喃喃著,語氣卻明顯弱了下去,帶著一種無人理解的蒼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