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西雅圖還沒有遇上北京。
陸非剛下飛機的第一天,西雅圖就在下雨,一直淅淅瀝瀝下了一個禮拜。
他想起以前在圣安東尼奧時,隨隊來西雅圖打比賽,一向木訥的鄧肯忽然說他剛剛出門的時候問一個小孩:“嗨,小朋友,你們這兒的雨不會停嗎?”
小朋友回答說:“我怎么知道?我才六歲!”
當然,鄧肯說的笑話一向很冷,就好像西雅圖每天早上刮起的冷風一般。
他只是在以一種冷幽默的方式抱怨西雅圖的雨季。
陸非一直以為他要留學的地方是華盛頓,結果直到上了飛機,陸媽媽才告訴他,原來是他要去的學校只是西雅圖的華盛頓大學。
去華盛頓留學和去華盛頓大學留學完全是兩回事。
事實上,當時的中國人普遍對華盛頓這個地名似乎有一些誤解。
中學地理老師曾經告訴我們,美國的首都叫華盛頓,但是老師并沒告訴我們它的全名叫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而在整個美國叫華盛頓的城市不下于二十個。
陸非留學的華盛頓大學并不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之所以叫華盛頓大學,這所大學位于美國一個叫華盛頓州的地方,所以這所大學就叫華盛頓大學。
華盛頓州位于美國的西北角,而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在美國的最東部。
同樣在華盛頓州用華盛頓這個名字命名的大學也有很多,比如華盛頓州立大學,中央華盛頓大學等等,而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位于華盛頓州西雅圖市的華盛頓大學。
陸非的父母給他辦完所有的手續之后便回國了,看著前后奔波的老兩口,陸非有點感慨,也有點感動,他們臨走的時候一直叮囑著陸非,要常給家里打電話,別怕電話費貴,要吃好一點,有過不習慣的地方跟媽媽說。
陸非一一應了下來。
他倒是沒有什么不適應的,畢竟以前的他在美國生活了很多年。
他買了一部手機,手機里只有父母的電話號碼,之前的手機丟了,號碼全沒了,還好那時候手機并不是主要的聯絡工具——因為有手機的人沒那么多。
灰蒙蒙的天空又下起了雨。
陸非把書頂在頭頂,穿過蒙蒙細雨,一路跑回宿舍。
宿舍是一個雙人間,給他開門的是和他一樣的大一新生安東尼-華盛頓,他是西雅圖本地人,可他偏偏喜歡住在學校里,用他的話說就是:“嗨,兄弟,我已經被他的老爸老媽管了十多年,早就該到大學獨立生活了。”
宿舍不是很大,東西也不是很多。
陸非的床邊擺著一個寫字臺,寫字臺上空蕩蕩的只有幾本剛領的書,他的寫字臺對面是安東尼的寫字臺,安東尼的寫字臺上面有一臺嶄新的電腦,電腦后面的墻上貼著幾張安吉麗娜朱莉的海報,據說這是他的偶像。
陸非提醒過他,你的偶像似乎穿的有點少。
“嗨,陸,你下課了?”
陸非剛把頂在頭頂的幾本書放在桌子上用毛巾擦掉封面上的水漬,便聽到安東尼揉著眼睛問道。
“是啊,你又沒去上課嗎?”
“我參加籃球隊訓練已經累得要死了,就不要給我提那些該死的課程了吧,你還是要用電腦嗎?”
陸非每天回來都會借他的電腦用半個小時,已經形成了慣例。
陸非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