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班……”
“還是叫我天成吧。”
“迷茫?”
梁天成眼睛更加黯淡了些,抬頭看著遠處天空,微微頷首:
“我一直,都只是擅長讀書。這話要是給別人聽見了,得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學生嘛,擅長讀書是多好的一件事。”
李顏表示理解,只是點點頭。
“我其實很羨慕你,羨慕我們宿舍的大家。林恒會唱歌會畫畫,若飛跟青倫都在發表文章,陳凡是計算機天才,大家在宿舍里,總是有很多事情做,有自己熱愛的事情做。”
梁天成扶了一下眼鏡,錘了一下李顏的肩膀,“至于你,就別提了。”
李顏笑了兩聲。
“我其實不喜歡當班長,但我真的沒什么才藝上的天賦,長得又瘦小,體育不行,就剩個成績好了。
“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考試厲害。但是考試厲害有什么意思?”梁天成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我只會應付試卷上的習題,我不能去報刊發表文章,不能上臺表演,不能創作自己的作品,不能研究一些新奇的內容。
“只會考試,有啥意義。”
李顏本想吐槽一句“得虧你是跟我說,跟別人說那真是找打”,但突然有一股怪異的情緒被觸發,來自重生前的初三。
該情緒名為“厭學”。
重生前的李顏沒有現在的他這么離譜,但好歹在凜城一中也是個年級前十的學霸。
更是在初二期中考拿下了年級第一,怎么看都是一片坦途。
結果到了初三下學期突然厭學,書讀不進去,題也做不下去。
成績突然下滑,中考考了個初中生涯最差分數,壓線進的金石中學。
雖說進了凜城最好的中學,但以他初三上學期末的水平,他至少都該是實驗班前列。
更可怕的是心魔未解,他依舊厭學,直到分數位列年級倒數,甚至陳鳳玲都要帶他去看心理醫生的地步。
結果在班主任跟老同學幾句無心插柳的話語中,他突然開悟了,在高三寒假撿起了書。
至于后續努力追趕曾經的自己,從倒數前十殺進正數前十,那是后話了。
在這塊記憶復蘇的一瞬間,李顏一度把當年的厭學情緒當做“青春期矯情”,但是看看眼前的梁天成,他又否決了這種不負責任的想法。
每個人的青春期都有不同的困擾,學霸也有學霸的迷茫,認為學習成績好就萬事無憂的想法是非常不負責任的。
他這折磨了三年的厭學,就起源于“考試有什么意義”上邊。
依舊是愛學習的,只是學的都是“副科”,看的都是“課外書”。
這種情緒是很復雜的產物,既有青春期叛逆心理作祟,也有不成熟的世界觀探究“意義”時的各種碰壁。
梁天成雖然早熟,但也才初一,姑且跟自己重生前的初三比對,此時都沒法用“利益”這個天平來衡量一些事物。
看待世界的角度還比較少,心里對社會揣著太多想象,別說初中生,就算是大學生,也是如此。
這也就是大學生跟干了一年工作社畜之間存在交流壁壘的原因。
“天成,”李顏深吸一口氣,“你應該是熱愛學習的,對吧。”
“當然。”梁天成回答得毫不猶豫,“我開始自學高中知識了,不熱愛怎么會這么做?”
你小子……李顏一驚,看來自己這個年級第一,更依托于系統帶來的不因粗心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