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似乎認定對方一定會為此低頭。
裘嬤嬤被兩丫頭扶著,有了靠山,眼神也變得陰鷙起來,正狠狠望向這邊。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安遙知道,自己今日要是妥協了,今后誰都敢來忘月居踩上一腳,她自受五鞭,就是要為院里斷了這個后患!
決不能讓對方以同一個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自己。
安遙咬咬牙,對柳嬤嬤道:“即刻發賣!”
莊嬤嬤登時一驚,低聲急道:“你不顧那丫頭死活了嗎?”
安遙只當沒有聽見,對阿展道:“你盯著人牙子,務必隱秘發賣,永世不得回城。”
阿展立即應下,架著幾人就出了院子。
蕭淺云已沒了氣力,用手指著安遙,卻說不出話來。
安遙轉頭便向院外走去,任憑慎行院里亂成了一鍋粥。
忘月居里,沒等安遙吩咐,大家就七手八腳收拾起了院里,不一會兒,方才亂糟糟的院子就恢復了往日的整潔。
安遙一邊上藥,一邊聽秋兒說完了這兩日發生的事情。
想不到自己才離開兩日,府中就變了天。
難怪那夜周嬤嬤要給自己道喜,原來指的是吳恙死而復生之事。
安遙一時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覺,既為將軍的死而復生而高興,又為自己的處境而尷尬。
之前,她還能以將軍遺孀的身份自處,等待楚貴妃回府,可如今自己的夫君回來了,她該如何面對那人?
“嘶——”傷口處傳來灼心的痛感。
一個念頭在心中閃過,莫非,正是因為吳恙回府,所以自己和嬋兒才必須消失,為其他人騰出位置?
這樣一來,阿展臨時被支走,劍客鬼祟跟蹤,吳夫人和蕭淺云急著換掉忘月居的人,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疼您了?這鞭痕重疊,傷口都綻開了,一定得讓藥滲透進去,還得勤換藥,才能好徹底……”
安遙微微點頭,不再叫出聲,過了會兒,又問:“你再詳細說說,嬋兒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那日用過早膳,院里就沒人見過她了。后來庫房的人拿了好幾箱東西過來,讓我們翻新忘月居,迎接將軍回府,卻找不到管事簽收,我們這才發現嬋兒姐姐不見了。”
秋兒繼續道:“我們找了一圈沒找著,本以為她外出了,可沒過多久莊嬤嬤她們來了,二話不說就開始搜屋子,說嬋兒姐姐跟您一起攜帶東西逃走了……”
“都丟了些什么?”
“就是老太君送的那些貴細補品,您說這怎么可能嗎?這些東西本就是您的,何必要偷偷摸摸拿走呢?”
“全都拿走了?”
“不,只丟了一部分,好像是鹿茸、熊掌、靈芝、阿膠……”
聽秋兒說完,安遙輕哼一聲:“還真是不貴不拿啊。”
她突然想到什么,對秋兒耳語了幾句。
后院,某個長著荒草的墻頭,秋兒輕聲對安遙道:“少夫人,這墻里頭就是三院的小灶房了。”
秋兒指著煙囪道:“您看,里頭正在煮東西,就是這里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