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試,門便開了。
門里還掛有布簾,屋內一片漆黑。
杜三娘忙問:“誰有打火石?快來點燈。”
隨即便有小廝回道:“我有!”
聲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聽過……
思量的瞬間,里頭已經亮了,安遙定睛一看,點燈之人正是剛才引他們落座的那個跑堂——阿景。
阿景點好燈,便恭敬退了下去。
里間更像是外間的縮小版,只是所用之物更為考究。
阿虎已沖了進去,與杭修的手下一同搜起了屋子。
桌上立著個精美的雕花銅鏡,前頭整齊堆放著脂粉盒,一旁還擺著個巨型多層黑漆描金妝奩。
輕輕一壓上頭的凹槽,這妝奩就自己打開了,露出了里頭琳瑯滿目的珠寶配飾。
一個長條狀的金絲絨盒,看上去價值不菲,在其間十分惹眼。
小兵將盒子扒開,疑惑地感嘆道:“真有意思,這么貴重的盒子里,卻放著一支破羽毛。”
那里頭是支孔雀羽翎。
難道這就是鄰桌那個濃妝女子口中所述,具有特殊意義的帽翎?
雀翎雖有些舊損,卻能看出精心保養的痕跡。
在外間整理服飾的小廝探頭接話:“這可不是什么破羽毛,是阿剪最寶貝的孔雀翎,表演時會裝飾在帽頂,阿剪珍視得很,只有表演鬼面舞時才舍得戴呢!”
果然如此,安遙有些不解,若阿剪真是個無心之人,又怎會如此用心對待戲迷所送之物呢?
那梳妝室太小,站了幾個大老爺們后,就顯得有些擁擠,安遙便出到門外等候,順勢走到那搭話的小廝身邊,輕問:“那阿剪剛才怎么沒戴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個管戲服的,這帽翎之類的小物,角兒們喜歡自己做主……”
杜三娘半倚在外間座椅上,斜斜看著安遙,嘖嘖笑道:“想不到這衣服穿在你身上,竟如此好看。”
“多謝,這衣服想必很珍貴吧,我洗好再還給您。”
杜三娘擺手道:“這煙紫色早已不襯我的年紀了,壓在箱底也是浪費,你既穿得好看,便是與這衣服有緣,何不給它一個重生的機會呢?”
她說著起身在屋里轉了一圈,走到衣架前頭,輕輕撫過那些垂掛的衣服,“姑娘不必與我客氣,我這兒最不缺的就是衣裳。”
她眸光溫柔流轉,似乎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再提還衣之事反倒顯得見外了。
杜三娘蔥段般的纖手輕輕撫過那些垂掛的衣服,在最前面的戲服上停住了,臉上笑意忽褪。
“這新戲服剛送來,阿剪都還沒來得及試,就再也沒機會穿了。”
安遙看著那兩件一模一樣的戲服,神色疑惑,“怎么有兩件一樣的?”
那小廝一邊撫平衣服褶皺,一邊道:“這些戲服雖有我認真保養,可也怕角兒們一個不小心會弄臟弄壞,影響了正式演出,所以每件戲服都會備上件一模一樣的。”
安遙快速掃了一眼,急問:“這么說來,今日登臺的戲服也有件一模一樣的嗎?怎么沒瞧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