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修微微點頭,又問:“可知中的是什么毒?”
“是‘千夜蛇心’,因中毒后,會七竅流血,死狀可怖,又名鬼面毒。”
杭修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身邊人立即給他披上了一件白狐裘。
有狐裘暖身,杭修的膽子也大了不少,跟長眉師爺一同檢查起了現場。
剛進門,杭修就踩了一腳碎渣。
“大人小心!這些貝殼應該是方才破門而入時弄碎的,有些還很鋒利,小心別戳了腳。”長眉師爺十分體貼地扶著杭修,小聲提醒著。
杭修回頭看了眼,原本半人高的碎貝殼門簾,現在有一半都散落在地上,不由感嘆:“真是可惜呀!”
杜三娘連忙解釋道:“杭大人,我情急之下,才拿斧頭砸了個洞……”
杭修立即擺手道:“無礙,你也是關心伙計。本官只是好奇,他既有心擺弄這些干花茶具和貝殼,應是熱愛生活之人呀,怎會在房里服毒自盡呢?”
杜三娘搖搖頭,沒有說話。
杭修小心避開貝殼碎,躡腳在屋里轉了一圈。
屋內不大,只有一床一桌一木箱。不過,小廝能有獨居的屋子,已是東家的優待了。
床上凌亂堆著些衣物,桌上還放著塊吃了一半的糕點。
師爺已將木箱翻了個底朝天,但都是些尋常家當,并無可疑之物。
杭修指著那半塊糕點問道:“這糕點驗過毒了嗎?”
仵作一字一頓地道:“回大人,驗過了,無毒。”
“這就怪了……那毒是哪兒來的?莫非他直接吞了顆毒丸?”
“毒藥的形態不定,可以是粉末,也可以是丸子。”
杭修喃喃道:“你的意思是他偷偷進來,吞毒丸自盡了?”
仵作悠悠回道:“這個小的不知,小的只懂驗尸。對了,小的還有個發現。”
“哎呀,有發現你剛才不說!”杭修是個急性子,差點被這仵作氣得肝顫。
仵作蹲下身來,一手抵著阿景的頭皮,一手輕輕去揭他的頭發,竟漸漸揭起了整個頭發,露出了他光禿禿的頭頂。
“啊!他居然是禿子!”
頓時滿室驚嘆,杭修望向安遙的眼神也多了一絲崇拜。
安遙卻指著阿景道:“他不是禿子,是和尚。”
眾人這才發覺,阿景的頭頂竟然燙著六個戒疤。
杭修十分驚訝:“杜三娘,你請了個和尚當伙計?”
“我也不知道啊,他從沒跟我們說過……”杜三娘一臉驚惑。
安遙蹲下身,看著那微微長出的頭發,輕聲道:“看來他還俗沒多長時間。”
杜三娘接話道:“他的確是一個月前才來我們這兒工作的,而且剛上工就請長假,所以我們對他的事還真是不太清楚!”
阿虎瞳孔猛然一震,忽地上前,解下了阿景的手套,手背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梅花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