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又將峰叔扶到榻上,這才關門離開了此處。
烈日當空,竟有一日入夏之感,似乎比往年還要更熱一些。
蘇晏酒醉初醒,還有些迷糊,安遙則在想著方才丹姨的話,心中亂成了一團,既有對養母的思念與遺憾,也有對丹姨的疼惜與愧疚,對芙蓉樓,也多了一絲復雜的感情。
當日盤下這酒樓,或許是冥冥中的天意,讓她接下了柏緒言的心血。
芙蓉樓是柏緒言對養母無聲的告白,是二人之間最特別的紀念,安遙在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將酒樓好好經營下去,讓芙蓉花以另一種方式永存。
兩人一路無話,就這樣回到了竹屋。
剛一進院,木童就上前打起了手語。
這些日子,為了與木童溝通,蘇晏的手語能力突飛猛進,日常交流已無障礙。
他倆比畫了一陣,蘇晏驚道:“什么?他剛才來過了?”
安遙一邊拴馬,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誰啊?”
“木童說阿虎來了!”
今日是他們的三日之約,阿虎竟然還記得。
心緒混亂之際,只聽蘇晏又道:“可他等了一個中午,都沒等到咱們,便匆匆離開了。”
他接過木童手中的錦袋,遞給安遙:“這是阿虎托木童轉交給你的。”
安遙緩緩接過,面色木然。
蘇晏借故要帶木童進屋午睡,將院子留給了安遙。
錦袋略沉,里面有個小巧的方塊,打開一看,果然是那個熟悉的物件——八寶機關木匣。
除了公孫延的木匣,還有張字條,上面是短短三行字。
“嬋兒姑娘已平安歸來,實乃萬幸之至。”
“今日到訪未遇,然有急務在身,不日可歸。”
“木匣不便隨身,還請代為保管。”
對方將如此重要的物品相托,簡直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急務在身……是去成親嗎?
不日可歸……是成親之后再歸嗎?
念頭一起,安遙便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不去糾結此事。
她緩步來到偏屋,見嬋兒還沒醒來,便將粥又拿去廚房熱了一遍。
粥溫到第三回時,嬋兒終于醒了!
她一見守在床頭的安遙,便一頭撲在了對方懷里,又哭又笑,瞬間泣不成聲。
安遙也鼻頭一酸,隨著嬋兒哭笑起來。
“沒事了,都過去了……”
驚疲交織,嬋兒嘴里零碎的情緒好半天才連成完整的句子。
原來,她在黑市之中被賣給石五爺的人后,又被轉賣了好幾手,最后被下藥蒙頭,送去了一個不知名的鎮子。
正要競價發賣之時,就遇上了官府清查戶籍,接著她便失去了意識。
這段日子,雖沒挨太多皮肉之苦,卻饑餓難耐,從沒吃飽過,有時一天才吃得上一個餿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