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傳來慕汲桑的叫喚,可腳下的步子卻由不得她停下!
那只猴子像是瘋了似的朝前奔去,要不是安遙將布繩套拽在了手腕上,恐怕早就瞧不見猴兒的影子了!
一口氣奔出數十丈,連安遙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猴子終于不動了,她抱膝猛喘半天,才終于緩過了神來。
雙臂傳來絲絲刺痛,平定呼吸轉頭一看,原來,衣袖不知何時竟被山間荊棘劃出了數道破痕。
淺的勾破了衣料,深的則已劃破手臂,留下了斑駁血痕。
可她已顧不得檢查傷口,雙眼直直打量起了四周。
這是一片林間的空地,眼前就是方才在遠處所瞧見的杉樹。
如她所料,杉樹下方的的確確建了個宅子,木料尚新,應該才建不久。
門外上了把寬鎖,卻沒有守衛,安遙正想探近瞧瞧,卻被一道怪異的叫聲嚇得不輕!
這叫聲與方才在林間所聽見的怪叫一模一樣,遠聽是怪異的鳥叫,可走近一聽,分明是人聲!
此聲一落,套在她腕間的布繩驟然被掙脫,那猴子就像脫韁的野馬一般,猛然朝杉樹攀了上去!
不看不要緊,一抬頭頓時讓她嚇了一激靈。
原來這樹梢上還搭了個觀景小臺,竟有一只巨型大雕,背光立于其間。
什么情況?這里怎么會有雕?
猴兒一路攀跳,輕松躍到了大雕的肩上。
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雕,而是人!是個身著飛鳥裝的人!
那身飛鳥裝,安遙曾在蘇晏的樹屋見過,不就是那晚帶他們飛躍半個京都的飛鳥裝置嗎?
安遙揚手擋住逆光,在指縫間看清了那人的臉,絡腮胡子雖已刮去,可那兩道貓須似的對稱傷疤尤在,不是常樂又是誰?
他身后綁著個熟熟睡去的紅衣女子,正是眾人苦尋的梧月郡主!
想不到常樂居然如此狡猾,不走山路,而是借用飛鳥從山頂滑翔突圍!
這樣一來,縱然杭修調動千軍萬馬圍住西山,也是無濟于事!
眼看這人已經完成了復雜的飛鳥變裝,連猴子都已拴在胸前,儼然一副起飛的架勢,安遙一邊去攀樹,一邊大叫——
“郡主!快醒醒啊!”
急促的叫聲沒有叫醒郡主,反而換來了一陣輕笑。
“呵呵……你這小丫頭倒是厲害過那些廢物官差!你將我的靈猴送來,我原該好好謝你——”
常樂忽然斂起了笑,“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只能下輩子再謝你了!”
話音未落,就聽“咻”的破空之聲,光影飛掠,一枚利器徑直朝她擲了過來!
安遙正奮力向上攀去,看不清那是飛刀還是袖箭,可她知道,無論是什么,她都躲不開了!
眉心驟然一緊,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可是,擊中額間的不是利刃,而是腥熱的水滴……
這味道……是血!
睜眼一看,那只袖箭竟被人徒手接住了!
猩紅的血色蒙住了她的視線,隱約可見飛鳥騰空遠去之影,極度驚愕之下,攀樹的四肢一軟,墜在了一個溫暖的懷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