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什么?
原本半躺在地的吳眠羽晃悠悠起身,撣了撣衣袍,隨后又一副沒有必要的神態,搖頭笑了笑。
他再次看向周溪:“原本我還真覺得你能跟我玩很久,可惜,直到現在,你都沒有發現...其實,你仍在夢中。”
周溪眉頭擰起,“想要誆我?”
“嗯...沒事,不相信是正常的。”
“你不相信我,那就說明,你很相信這些圍觀的人都是真實的咯?”
周溪神色微變,隨后猛然扭頭,朝四周望去,下一秒,他的瞳孔劇烈收縮。
那些所謂的圍觀弟子,竟成了一道道的光點。
吳眠羽抬手一揮,光點盡數消失。
“也不知道你是太沉迷于這棋,還是當真以為自己從我的夢境中脫離出來,重新開始...”
“不過,不重要了,陪你下了一整局的棋你都看不透的話,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跟你玩下去。”
周溪臉色變得紅潤之極,“我不信,這棋道規則,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就算你是五境的入夢師,也絕不可能將我的意念模仿地絲毫不差。更何況,你只是二境中期!”
“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便用我仍在夢境的謊話誆我,想要我露出破綻。”
“念師意志動搖之時,便是最脆弱的時候。”
“擾我心境。這,才是你的目的。”
吳眠羽搖了搖頭,有些可憐地看了他一眼:“你清楚的,這話連你自己都騙不過去,不是嗎?”
周溪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的棋道自然是真的,以意念作規則演化自然也是真的,包括我跟你的棋道對弈,這些都是真的。”
“只不過,也只有這些是真的。”
“身處夢境,你可以決定自己做什么夢...可讓你醒來或者沉睡,可就是我做主了。”
“你若不信...瞧瞧,你所擅長的棋道規則,到現在都沒有落下來呢。”
吳眠羽輕笑一聲:“當然,你大可以試試,看看它能不能落在我的頭上。”
“落在我這個...造夢主的頭上。”
吳眠羽突然抬手,對著他指了指胸口。
周溪不明所以,可下一秒,他便一手捂著胸口,猛得向后倒退了兩步,彎下腰去,以此來緩解胸口莫名的疼痛。
可緊接著,他又松開手來。
因為那痛感在瞬息間又消失不見。
或者說,其實壓根兒就沒有什么所謂的痛感...如果這是在做夢的話。
“感受到了嗎?剛才捏了你的心臟一下,若有冒犯,就...就冒犯了吧。”
周溪沉默下來。
半晌后,他長嘆一聲:“我輸了。”
而就在這話音落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吳眠羽似乎也像是如釋重負地出了口氣。
一股淡淡的不妙感自他心中升騰而起。
來自于念師的天生感應!
可他頭頂的凝聚的棋盤虛影已然緩緩散去。
四周像是被撥開迷霧一般,浮現出比武臺外圍的所有場景,露出了一個個表情詫異到不敢相信的新生代弟子。
天穹之上,孔棋此刻笑彎了腰,在對立面的程霜霖臉色難看至極。
“哈哈哈,老程,稍微嚇唬嚇唬,施個幻境就讓你們的天才弟子認輸了啊?”
此話說得一點也不避諱,直入周溪耳內。
幻境?!
周溪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轉,死死地盯著吳眠羽,一字一句道:“我剛才,并沒有入夢。”
吳眠羽點了點頭:“確實沒有,只是一道幻術罷了。”
緊接著,他又補充道:“不過你已經親口認輸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周溪沉默了許久,最終朝吳眠羽抱拳:“受教了。”
隨后,他離開了比武臺。
而北齋書院,也迎來了又一次的勝利。
還是這般嘲諷且戲劇性的勝利。
此刻在場的所有南溪劍宗弟子,都覺得有一道無形的耳光,扇在了他們的臉上。
而吳眠羽確實掃視了一圈,笑容隨意,但卻諷刺極了。
你南溪劍宗的玄冥峰不是以幻術和鬼神之道著稱嗎?
怎么,今天我一個入夢師隨意捏出的一道幻境,便能輕松跨越兩個小段擊敗所謂的玄冥峰二境巔峰天驕?
搞笑不搞笑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