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語氣平和,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新帝登基乃國本大事,光靠一封遺詔就想定斷,也太過兒戲了些。
況且此遺詔經過我等辨別,無論是筆跡、還是用印之法,都存在些許錯漏。
故而,吾等認為,此遺詔內容做不得真!”
一旁的黃琬更是直接:“以老臣之見,還是按照祖制,立嫡立長最為穩妥!
且不說此遺詔很可能為假,縱使先帝真有此意,也當于朝會之時,召集群臣,明示天下,豈會如此倉促隱秘地寫一封遺詔?
此詔來歷不明,若貿然行之,恐非國家之福,亦非先帝本意!”
有兩位大佬帶頭,一時間,朝堂之上議論紛紛,原本還有些搖擺不定的官員,見此情形也是立刻出聲附和。
張讓見狀臉色也是有些難看。
這群家伙不是向來不參與儲君之位的爭斗嗎,反正不管誰上位都得用他們,怎么這會突然跳出來了?
然而張讓哪里能知道,這些老狐貍之所以不直接參與儲君之位爭奪。
無非就是想讓何進與張讓之間相互制衡,然后由他們來當那個裁判。
但如今何進已死,外戚勢力大挫。
若是再讓掌控宮廷的宦官成功扶立幼主上位,那這大漢朝廷,豈不真成了他們閹人的天下?
這怎么能允許呢?
當然,這些大臣之所以會聯合起來,最關鍵的還是張讓暗中謀害當朝大將軍的行為,已然越過了政治斗爭的底線,打破了他們一直以來維護的官場潛規則。
那就是斗而不破!
不管最后是成是敗,最終結局無非就是辭官回家,但絕對不能出現人命!
若是讓這樣一個不按規矩出牌,動不動就下死手的家伙掌控最高權力,那還得了?
最終,在眾大臣的一致擁戴下,大皇子劉辯順應天命,成功登上了皇帝寶座。
直到此刻,何太后懸著的心,才總算落回了肚子里。
雖然她知道十常侍等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如今辯兒已經貴為皇帝,只需一道圣旨,便能立馬解除十常侍等人的權利。
主動權再次落到她的手中。
……
退朝后,十常侍再次齊聚一堂。
與先前其樂融融的氛圍不同,現在的他們,個個如喪考妣,一片愁云慘淡的模樣。
“怎么辦?楊彪、黃琬那些老賊,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趙忠一臉憤恨。
段珪則是面露狠色:“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不可!”張讓厲聲打斷。
“我等雖掌控了宮廷侍衛,但如今大勢已去,那些人也未必還會聽我等調遣。
更何況有那位劍圣坐鎮皇宮,硬拼只有死路一條!”
張讓遠比其他人更清醒。
且不說武者體內至剛至陽的氣血極為克制他們陰陽家的手段,哪怕光比境界,他也不可能是那位的對手。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深吸一口氣,張讓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算計:“如今,能庇護我等的,或者說,能讓我們不被那位盯上的,就只有一個人了……”
“誰?”
“二皇子,劉協!”
劉協雖然未能登基,但他畢竟是先帝血脈,同時也是那些世家大臣用來制衡新帝以及太后的一步后手。
因此只要劉協出面,他們這些人就不會受到皇族底蘊的針對。
“備禮,不,不必備禮了。”張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臉上恢復了慣常的恭謹表情。
“雜家要親自去拜見二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