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太師府。
昔日里絲竹悅耳、酒肉飄香的內堂,此刻卻如同被冰封的深淵。
當華雄戰死的消息被快馬加鞭送至洛陽,呈遞到董卓面前時,整個大殿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董卓肥胖的身軀先是猛地一僵,隨即,一股肉眼可見的赤紅血色從他脖頸涌上臉頰,直至布滿整個頭顱。
他死死盯著手中的密信,胸口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箱。
自己耗盡心血培養出來的魔將,竟然就這么沒了?
這不同于上一次。
這次連個尸體都沒帶回來,他就是想復活也沒法復活!
“啊——!!!關東鼠輩!安敢殺我愛將!!”
一聲足以掀翻屋頂的咆哮驟然爆發!
董卓猛地一腳踹翻身前的紫檀木案幾,其上珍饈美酒、金玉器皿轟然碎裂,飛濺得到處都是。
他雙目赤紅,須發皆張,如同一頭發狂的巨獸,猛地抽出腰間佩劍,狠狠劈向身旁的銅柱,發出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火星四濺。
“某家要親率三十萬西涼鐵騎,踏平酸棗!
將袁紹、曹操那些逆賊碎尸萬段!
將他們的頭顱筑成京觀,以祭華雄在天之靈!!”
他揮舞著佩劍,狀若瘋魔,恐怖的殺氣彌漫開來,殿內侍從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
“主公還請息怒!”這時候,也就李儒還敢上前勸阻了。
“文優!你要阻我?!”董卓血紅的眼睛瞪向李儒,劍尖幾乎要指到他的鼻子上。
李儒強忍著心悸,一股柔和的精神力彌漫而出,暫時壓制住了即將暴走的董卓。
“主公!非是儒要阻您,而是此刻絕非親征良機!
聯軍新勝,士氣正旺,且擁兵數百萬。
太師若傾巢而出,洛陽空虛,倘若戰事稍有不利,或有宵小之輩趁虛而入,則大勢去矣!
更何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主公乃萬金之軀,豈可親赴險地?”
董卓聞言也暫時按壓下了體內的翻騰魔氣,但心中怒火依舊難消。
“難道就任由那幫逆賊囂張,讓華雄白死不成?!”
“自然不是!”李儒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華雄將軍的仇必報!然殺雞焉用牛刀?
聯軍雖眾,卻各懷鬼胎,一擊便可潰其膽!
如今汜水關已失,然洛陽門戶,尚有虎牢關天險!”
他頓了頓,聲音稍微壓低:“主公何不派溫侯前往虎牢關,以雷霆之威,挫敗聯軍先鋒,斬其大將?
必能使聯軍喪膽,不敢再輕舉妄動!
屆時,主公便可尋機出擊,一戰定乾坤!”
聽到呂布之名,董卓狂暴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絲。
呂布的勇武,他確實深信不疑。
但……要是將呂布也派出去,他身邊可就沒有可用之人了。
李儒仿佛看穿了董卓的心思,繼續解釋道:“不過,在此之前,還需安定后方,清除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