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審訊室內。
聽著張旭峰把自己大哥當年的想法道出時,顧晨忽然感覺,張旭陽在當年倒是有點野心的。
說什么為廠區未來著想,這或許只是自己的一套說辭罷了。
但凡坐上廠區一把手位置的人,哪個不想把廠區效益提上去?
而一把手只有一個,副廠長卻有一堆。
如何在這些人當中脫穎而出,似乎這些農村礦工便成為了重要籌碼。
張旭陽還是能夠抓住機會的,至少他當時能夠清楚看到這一點,利用改制,收攏人心,為自己拿下礦廠一把手的位置鋪平道路。
方法是沒錯,但是也得罪了廠區子弟工人。
這等于是在得到某些好處的同時,又把其他人給得罪了。
但取舍之間,卻是利大于弊。
可那些副廠長會心甘情愿的答應嗎?顧晨感覺并不會,但凡有點野心的副廠長,都不會讓張旭陽太舒坦。
顧晨抬頭看著張旭峰,繼續問他:“那你覺得,當時你哥當上一把手位置的可能性有多高?”
“大概百分之六七十的概率吧,反正他在五個副廠長之間,實行崗位改制之前,他只有百分之四五十的概率,可是等到改制之后,他的概率直接到了六七十。”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能當上一把手,甚至有傳言,總公司那頭也有小道消息,說一周之內就會公布我哥就任一把手的消息。”
“可就在這關鍵時期,我哥突然憑空消失,所有人都知道我哥遭遇不測,可就是找不到他尸體。”
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又問:“那你哥消失之后,當時廠里是什么反應?”
“反應?”張旭峰搖搖腦袋,也是嘆息著說:“當時廠里只有兩種反應,農村礦工那邊,大多非常沮喪,他們甚至在下班之后,自發組織了搜尋隊,尋找我哥的下落。”
“而另一種,就是比較寒心的,礦區子弟那頭,雖然也有人同情我哥,但大多數都是冷嘲熱諷,因為我哥讓他們許多人不再舒坦混日子,所以他們恨我哥。”
“甚至在我哥消失的那段日子里,經常詛咒我哥,說他最好是不要再出現,為此我還跟他們打過幾架。”
話音落下,現場再次安靜下來。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似乎都難以從這些線索中得到新的突破。
顧晨有些無奈,但還是繼續問道:“最后是哪個廠長當上了一把手?”
“一個姓張的,叫張培,一直是我哥的死對頭,也是那些礦區子弟的靠山。”
“那這么說來,張培才是你哥失蹤之后的既得利益者咯?”聽著張旭峰的回答,盧薇薇似乎也很快想到這點。
張旭峰默默點頭,也是語帶哽咽著說:“沒錯,他上去之后,許多重要的技術崗位,又回到了礦區子弟那邊。”
“而且之后的幾年內,在他的各種騷操作下,廠區不斷裁員,許多農村礦工都被裁掉。”
“廠區效益也大幅下降,最后開始干起了倒賣廠區的資產,為自己牟利,被人舉報,最后進了監獄。”
頓了頓,張旭峰也是一臉冷笑,坦白了說:“當然了,那個舉報他的人就是我,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自從我哥消失之后,他對我就是處處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