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我國醫療資源整體緊缺,如果‘有錢就能買服務’,那么優質資源,豈不是更加傾斜了?”
“如果醫生‘有技術就能賣錢’,會不會導致醫生更功利?更挑病人呢?”
“說的有道理啊,小伙子。”
顧晨這邊話音剛落,臨床的老大爺也是認同的說:“畢竟這種‘飛刀’能讓有技術的醫生,賺取更多的收入,但也會讓醫生變得更功利。”
“而且,‘飛刀醫生’普遍不報備就外出,一旦出了醫療事故,那算誰的責任?”
“沒錯。”顧晨默默點頭,也是附和著說:“所以考慮到這些因素,我認為所謂的‘飛刀’,也只能藏在臺下。”
“但是呢,管理部門顯然也關注到了這種供需關系,所以在6年前,衛計委推出了《關于推進和規范醫師多點執業的若干意見》,也明確提到允許高水平醫生到省內其他有需求的醫療機構多點執業。”
“所以這幾年下來,對比起‘飛刀’屢禁不止,‘多點執醫’并沒有突破性進展。”
看著一旁的幾名病人呆若木雞的盯住自己,顧晨也是繼續解釋:“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們,根據兩年前的官方數據顯示,全國多點執業的醫師為21.5萬余名,僅占全國執業醫師總人數的6.4%左右。”
“其實原因也不難想象,‘飛刀醫生’一個電話就能外出,患者一手交錢,醫生一手做事。”
“而‘多點執醫’則要經過漫長的流程報備,什么路費、勞務費,也都需要通過醫院審計,難免復雜繁瑣。”
“但是在媒體的報道中,其實最大的阻力,就來自于醫院本身。”
“且不說‘多點執醫’給醫院造成了額外成本,有的醫院也擔心將醫生輸送出去,會導致自身競爭力下降,甚至造成個別人效率降低,人心渙散,這些都是醫院要考慮的問題。”
頓了頓,見所有人都聽得一臉認真,顧晨也是緩緩說道:“所以‘飛刀費’合理但不合法,這只是制度設計的尷尬所在。”
“但同時我們也要看到,鑒于‘飛刀醫生’的需求仍然存在,或許更妥善的辦法是加以正視,善于引導,將這些納入到‘多點執醫’的規范中來。”
“而針對于醫院的動力不足,我感覺應該采用制度破局的力量。”
“就比如粵省就明確提出,建立醫師全省區域注冊制度,醫療機構可設置全職和兼職崗位,這就為更靈活的用人制度提供了空間。”
“而且另一方面,針對流程過長的問題,也應該建立更加便利的院際間會診制度,具體表現就在于引入技術手段,實現遠程會診,會診費用操作要更加簡單便捷等。”
頓了頓,顧晨也是感慨著道:“總之,要積極調動醫院和醫生的主觀能動性。”
“不過考慮到‘飛刀醫生’在一段時期內,還會存在這一現實,患者、醫生、醫院,也應該更加穩妥一些,可以通過簽訂協議,購買商業保險的方式,保護好自己的合法權益。”
“說的很好。”
也就在顧晨話音剛落之際,門口卻傳來一名男子的回應。
顧晨扭頭一瞧,才發現病房的門口,已經站著幾名白大褂男女。
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戴著金邊眼鏡,年齡在50+的樣子,但頭發已經變得發白。
身邊則跟著幾名年齡稍小的男女,還有幾名稚嫩的規培醫生。
所有人的胸口都別著寫字筆,規培醫生們的手里,也是人手一本記錄本。
顧晨站起身,對方也是走了過來。
“小伙子,我在門口聽你說了好半天了,你說的這些東西,都是一針見血,理解的很透徹嘛。”中年男子說。
“謝謝。”顧晨也是微微點頭,謙虛道:“只是根據自己理解的東西,跟大家隨便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