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別云偏了下身,拂生這才看見姜雀背血肉模糊的后背,心下一緊:“怎么會突然受傷?誰干的?”
“別慌,受傷的不是師妹。”沈別云溫聲安撫。
拂生看了眼沈別云,眼中擔憂淡去幾分:“仙主?”
“嗯。”
她走到姜雀身后,看了看她血肉模糊的后背,不由抽了口冷氣:“不疼嗎?”
“不疼。”姜雀撥了下腕間鮮紅的寂痛珠,嘟囔,“什么時候給我系上的?”
她明明把寂痛珠還給無淵了。
“要不要上點藥?”雖然知道沒用,但拂生還是忍不住問,這傷看著太嚇人。
姜雀搖頭:“不用,無淵不好我也好不了,不用浪費藥了,我讓小蜃妖給我施個幻術。”
好不容易把大家瞞過去,可不能再讓人看到她憑空出現傷口。
蜃妖一出手,姜雀后背瞬間如初,雖然明知是幻覺,但也讓沈別云幾人舒服很多。
姜雀把他們打發走,去給白蘿卜們打下手。
她坐在水井邊,靜靜望向仙署的方向。
林晁的慘叫持續了一夜,那老陳真是技藝精湛,都快把人片得只剩骨頭架子了,還能讓他喘著氣。
白蘿卜們圍在一起商量怎么解毒,需要用幾味靈藥,但靈藥藥性太烈,凡人恐受不住,還是需要很多凡間的藥材。
師兄師姐們都被打發出去采藥,百姓們熬不住,到后半夜幾乎都睡了,你靠著我我靠著你就這樣睡了半宿。
偶爾有人說幾句夢話,囫圇聽不清楚。
黎明之際,天光破曉。
姜雀眼前陡然一暗,抬眸,看見靜靜站在她身前的無淵。
背上的傷已經被處理好,只臉色還有點蒼白。
他朝姜雀伸出手,指尖吊著塊玄鐵令牌,正中一柄閃著寒芒的利劍。
晨光映亮無淵的雙眸,也給令牌鍍上了一層金邊。
“給。”無淵啟唇,“第一塊斬殺令。”
姜雀接過令牌,抬眸看著無淵,輕聲道:“你有沒有想過。”
“如果是你拿著寂痛珠,你不會疼,我也不會。”
無淵:“......”
他一把奪過姜雀手里的令牌。
不給了。
半點也不給人留臉面的死東西。
天光大亮,采藥的師兄師姐們陸續回來,百姓們也悠悠轉醒。
睜眼瞬間就見一柄利劍高懸蒼穹,與日同輝,在初生的晨光下悍然刺穿林晁心臟。
無淵抹去臉側鮮血,轉身看向百姓:“今,聽民聲,聚民愿,先云渠鎮鎮長林晁,任子行惡,私設刑堂,殺無辜者眾,使民敢怒不敢言。”
“經核查,證據確鑿,惡行昭昭,為天不容,于今日,斬。”
清冽從容的聲音砸在眾人耳邊,百姓們愣愣看著失去生息的林晁,有些釋然還有迷惘。
明明快死了,日子卻好像越來越有奔頭了。
活著時想死,快死了卻又想好好活。
“放心。”姜雀看向怔愣的百姓,“會好好活著的。”
接下來幾日,大家都很忙。
百里掌門和仙署眾人忙著將斬殺令昭告天下,還要選出第一任斬殺使和監察斬殺使的監察官。
防止斬殺使濫殺無辜。
凌霞宗弟子們每天忙著制藥,清除毒素的丹藥要連服一年,云渠鎮每個人要做三百多顆藥丸。
負責采藥的師兄師姐們都快住山上了。
云渠鎮的百姓們既喜又悲,喜是因為能活下去了,悲是因為妖修給造的幻境失效了。
每天兩眼一睜看見自己的磚瓦房,想起以前的豪宅,就忍不住淚流滿面。
傷心之余還是賣掉了現在看著有些晦氣的棺材,紛紛開始找謀生的差事。
每天回來就去凌霞宗弟子那里取靈藥,吃完藥,男人們就去蓋廟立相,女人們跟孩子們就去找山里的師兄師姐們,給他們送碗茶水。
姜雀則被拉去見家長了。
無淵從問天境出來后,老祖喊住他:“前些時日青龍也被人契約了,我不是讓你早日解決那人,防止對方契約青龍嗎?為何還是造成了這等局面?”
“解決不了。”無淵轉身離開,聲音飄在老祖耳邊,“那人是你兒媳婦。”
老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