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宏偉,一直以來她都無緣得見,只是在惡劣的空氣中,在昏暗充斥著危險化學液池間開著叉車來回,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時間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李斌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李姝的心思細膩復雜,現在最好是讓她自己消化。至于年幼又頭腦簡單的李廠振,李斌有的是法子讓他正常起來。
他沖李廠振道:“光看夠過癮嗎?想不想坐船?”
李廠振激動得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點頭。
“試駕有資產限制,還要付燃料費,畢竟是大家伙。再說,咱們時間不夠。”李斌拉出一串名單,遺憾道,“名單里這些,是咱們今天要看的,有十多艘,今兒咱們得挨個試,保管你坐到吐,想從哪兒開始?”
試船是個復雜繁瑣的項目,除了直接開船試航外,還有大量測試內容,包括艦橋、傳感器、電池組、輪機、燃料艙、武器位、貨艙、船員宿舍等等。即便是最小的穿梭機——一種人之領時代用于家庭和貴賓航行太空的飛船,也有接近三十米的長度。
第一天試船結束,李廠振還顯得意猶未盡,等到連著三四天天天在船上,進港出港,被李斌拉著下燃料艙弄得渾身臟兮兮,李廠振的眼睛已經從當初的震驚到麻木了。
“哥,我說要不咱們就挑艘小的買了得了。”
又是一天試船結束,渾身被燃料艙搞得臭兮兮的李廠振受不了了:“你這樣挑,咱們啥時候能有自己的船呀?之前你列進備選里的船,好幾艘都被工業綜合合體協會買走了。不行就那艘穿梭機吧,價錢也合適。”
“都說了要讓你試船試到吐,這才哪到哪兒,工廠主買條生產線都要線上線下貨比三家,何況是宇宙飛船這種大家伙呢?”李斌一巴掌拍在弟弟頭上,順手揉起來,“再說穿梭機是個什么廢物船,也敢張嘴要3千?”
即便李斌的身價不到5千星幣,但他也接受不了花大價錢買艘穿梭機。
那玩意兒,不到10個人的床位,只有十幾個標準空間的貨艙,壓縮礦都裝不了幾噸,一趟下來不夠抵油費,做生意純純賠錢貨。
被老哥怒搓腦門的李廠振委屈道:“那老哥你要啥?咱們就這點錢,我算看明白了,幾千星幣,在工業區哆嗦一下都是地震,在這兒啥也不是。虧我以前還覺得自家是財不露白,感情算個屁。”
李斌隨口道:“那艘風險礦業公司,根據理發師級護衛艦改裝的采礦船,我就覺得不錯。一百多個單位的貨艙,70人的船員宿舍,還自帶一個采礦鉆。有了它,都不用改裝費,直接開出港就能掙錢。”
李廠振撇嘴:“還理發師級,那玩意兒掛牌1萬2!”
李斌擺手:“那不是全新的1萬2嘛!咱們再找找,萬一有九手便宜貨呢。”
“吹牛。”
李姝看著身邊哥倆吵吵鬧鬧,欣慰地笑了笑。
這就是她期待的生活,家人在一起,以前她和李斌也是這么吵吵嚷嚷過來的,等李斌走后,她才知道這樣的生活在這個世界只是少數。就連大家羨慕的她所擁有的父母,也只是把她當工具,等到弟弟出生,父母過世,日子就越發艱難起來。
等到三人快要出港口,李姝才有些擔憂問道:“哥你晚上又要去酒吧嗎?”
李斌搓頭的手一頓:“不是酒吧,是酒館。”
李廠振嘁了聲:“有啥不一樣?我姐說過,去酒吧的都是混混,咱們小家小業,哥你別把買船的錢都花在酒色上。廠區里好多人,都是年輕的時候濫喝濫嫖,甚至打粉針,四十來歲身體就不行了,工作也沒有,相好也沒有,直接等死。”
他有些痛心疾首道:“再說,旅館里有那么多好吃的,你咋就不能去吃呢?那飯票不吃不就浪費了?你還去酒吧吃?雙重浪費!”
李姝暗地里拿腳踹弟弟,面上不動聲色:“廠振又說渾話,哥你別聽他的,我知道你有主見,但喝酒容易醉,我怕你被人撿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