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明獸號里,波本坐在老獨眼對面,看著老獨眼身后那群抱著胳膊的、蹲著玩蟑螂賽跑的昔日戰友,滿頭是汗。
老獨眼懨懨地抬眼:“算啦,人各有志。你在這里過得好是好事兒,不想來也不要緊,我們的事業也不差你這一個。這樣吧,我剛收到消息,船長被薩拉曼卡的一個港口主管勒索了。那狗雜種看上了咱們的參謀長,給多少錢都不換,我可跟你說明白了,參謀長可是船長的心頭好。”
“烽火戲諸侯你知道不……算了看你沒文化的樣兒也不像個知道的,總之你心里要有數,船長肯為了咱們的參謀長掀了這座星際驛站。現在我徒弟已經帶人去砸場子了,你出面去對付港口的安保和指揮,算是幫我個忙,遂了船長的心意,全了咱們這么多年的戰友情。”
“行不?”
一種復雜的情緒纏上他的心頭,先是如釋重負,然后是羞愧和悔恨,他低著頭沉默,直到咬得嘴唇出血,血珠泌出在無重力的艙室里漂流,他才抬起頭,松開咬爛的唇肉:
“應該的。”
波本的嘴巴一開一合,血水不要錢似的撒出去,好像給整個艙室里灑滿猩紅的微小星辰。他知道這是老隊長最后一次以戰友身份跟他說話,也是面前這些人最后一次將他視為戰友。
他原本都做好了付出慘重代價的準備,卻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
砍個港口主管算個屁!祭奠最后一份戰友情,哪怕是讓他帶人砍了空間站指揮他都要點頭。
于是在那群嗜血主播身后,敞篷懸浮車啟動,蓄電池將電流輸入噪音喇叭中,模擬柴油引擎聒噪的引擎轟鳴聲開始響起,水銀幫干部戴上面具,擴音器里傳來他們的嚎叫,懸浮車隊啟動,后發先至地從嗜血主播頭頂刮過,氣浪掀翻了心急的主播。
他們正要謾罵,卻見水銀幫人駕車沖向港口安保,30毫米機炮開火,噠噠的子彈將身穿作戰服的安保打成一灘肉泥。
“刺激,真tm刺激啊!”主播們頓時熱血沸騰起來,抄起刀子加入這場狂歡。直播無人機蜂群一樣飛上高空,在扇葉嗡嗡中,主播們紛紛舉起武器,叫囂起來:
“狠活不死!”
“喧嘩上等,夜露死苦!”
砰!
破門沖壓錘把門砸開,墻壁被撕裂,艙門飛起沖進去,把門后的倒霉蛋撞死,李廠振看了一眼發現并非目標,頭也不回地離開。
“報告,消防通道發現目標。”
耳機里傳來嘈雜的匯報,夾雜著開槍聲和慘叫,李廠振腳步一頓,利用頭盔找到消防通道,抬起沖壓錘,對著墻壁就是一陣猛沖。
艙室結構不是飛船骨骼,更不是空間站主體結構,為了便于拆除,使用的材料并不堅固,就像普通墻和承重墻的差異,李廠振蠻牛一般沖著,遇墻破墻,遇門撞門,很快沖進消防通道。
他低頭看著5樓下的目標,翻身越下欄桿,噴氣背包推著他砸在港口主管的前路上,將整段樓梯砸爛,自己陷入了墻中,激蕩起大片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