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郭嘉笑著邀請唐玉去了書齋里面,這是一處很寬闊的書齋。
入目之處,書架以厚重的深色檀木制成,其上整齊擺放著諸多竹簡。
地上鋪設的木地板,走在上面會發出輕微而沉悶的聲響。
書齋中央,放置著一方矮幾,幾面打磨得極為光滑,一旁的筆架懸垂著幾支毛筆,仿佛隨時等待著主人揮灑才情。
角落里,設有一張寬大的書案,案上放置著一方硯臺,墨香四溢。
書案后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山水畫卷,墨色濃淡相宜,意境深遠,讓人仿佛置身于那片清幽的山水之間。
窗邊擺放著幾盆蘭草,葉片修長,翠綠欲滴,為這書齋增添了幾分清雅之氣。
“你喜歡蘭草?”
“自從孔子說出‘芝蘭生于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窮困而改節’之后,名人雅士的書房里面,若是不擺上幾盆蘭草,就好像不是君子了?
這是我父親當年養的,他確實挺喜歡,我并不認為蘭草和君子有什么關系。
但是天下擅長養蘭草的人應該很感激孔子當年說出的這句話。”
郭嘉這話說完,唐玉就被逗笑了,這分明是在吐槽。
兩個人跪坐在棋盤兩邊之后,雙方開始邊下棋邊聊天。
“奉孝對孔夫子提倡守孝這件事情是如何看待的?”
“方便天子集權,卻苦了天下百姓。
當年孔子言之,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于其父母乎?
皇親國戚可以三年守孝什么都不做,但對于天下庶民百姓而言,若不去田間勞作,又豈能有食可吃?
孔夫子若是真正治理過一方,大概不會說出這樣空想的話語。”
看來郭嘉確實很討厭這些繁文縟節,估計心中有一個萬個槽點,但可能在這個時代找不到很多知音之人。
“聽說這些年有很多人因為厚葬之風破產,家中長輩過世之后,為了不被周邊人說閑話,只能花費重金厚葬家中長輩,最后一家人吃不飽穿不暖。”
這確實是常見現象,郭嘉下了一顆棋子,然后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若孔夫子今日還活著,必將當世儒家子弟視為不孝徒子徒孫。”
說起來,陽翟郭氏以研習小杜律著稱,郭氏家族數代人都傳承研習小杜律,可以算是律學世家了。
而郭嘉又擅長兵法,所以應該是法家兵家都挺擅長,反正絕對不是儒家子弟。
漢朝這個時候,孔子的地位還沒有后世那樣高得不可批評吐槽,所以郭嘉和唐玉聊得很是投緣。
畢竟一個古代人并不看重禮儀規矩,兩人實在是能聊許多這個時代的槽點。
一場對弈下了兩個時辰,天色都已經昏暗了,結果卻依然沒有出來。
把燈點上之后,郭嘉看著棋盤局勢問出了一句話。
“阿玉這棋風,可是受某位棋藝精湛之人教導而成?”
唐玉放下手中的棋子,抬頭淺笑。
“為何有此想法?”
“某種直覺。”
說完這話,郭嘉又落下了一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