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因特網又沒有那么發達,他想查也查不到各地區的治安狀況如何,同學們提供的小道消息更不可信,他只能靠印象避開那些黑幫盤踞的地帶,選了一個二三十年后的養老街區。
伏見鹿下臺后,下一個是源玉子。
她是土生土長的北海道人,從來沒有去過東京,一直聽說東京很繁華。見伏見鹿選了東京的交番,她心里有離家的隱憂,但也有對未來的憧憬。不論如何,既然決定了要一起工作,那就沒什么好猶豫的。
她利落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緊挨在伏見鹿的名字旁邊。
這里順帶一提,通常情況下道警(北海道警察)和東京警視廳都是地方警察機構,當地畢業生只會在當地任職,不可能北海道警察學校畢業的學生跑到東京去當巡警。
但現如今的時代背景是日本經濟泡沫破裂,整體經濟一天不如一天,日本政府鐵了心要拿黑幫當靶子打,以此轉移社會內部矛盾。
這幾年接連出臺《暴力團法》、《組織犯罪對策法》、《反洗錢法》,明后年暴力團法就要實施了,到時候就是日本黑道最后的輝煌時刻。
這種全國性的大行動,必然會占用大量的警力。為了補充地方警力,國家也是拆東墻補西墻,哪里差人就往哪里補。
東京畢業生也好北海道畢業生也罷,反正全都是最底層的巡警,這時候就不用講你的我的了,只要能上崗,那就是大家的好公仆。
填完意向表,學員們幾家歡喜幾家愁。但無論如何,他們都順利畢業,即將邁入人生的新篇章——吉村佑除外,他不打算延畢,昨晚自己申請了退學。
回寢室之后,源玉子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兔子警官,向川合匯報自己以第二名的好成績順利通過了畢業考試,并且未來將會和伏見鹿在同一個交番工作。
“不錯不錯,玉子醬干得漂亮!”她拉著兔子警官的毛絨jiojio,用它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輕聲說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
隔日清晨,a班畢業生在禮堂集合,舉行畢業典禮。
幕布緩緩拉開,警徽上掛了木框橫幅,白底黑字寫著「初任科短期課程第93期卒業式」,校長和主任坐在臺上,兩側擺著向日葵和雛菊。
輔導員一一點名,被喊到名字的學員上臺,從校長手中領取畢業證書,并向領班教官握手辭別。
源玉子脊背挺直,坐在臺下,身上穿著深藍色的制服,胸口別著警徽,金色的獎章鏈閃閃發光。回想起和好友的約定,她的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
“源玉子!”臺上輔導員點名。
“是!”
源玉子站起身,邁著正步走上臺,向校長標準敬禮。后者露出微笑,雙手遞交一張白紙,這是她的畢業證書,上面印有畢業年月、校長警視正的簽名,以及警員源玉子的名字。
“恭喜。”
“不勝感激!”源玉子雙手接過。
她走向白田教官,與之握手。按照慣例,白田教官要對學生說點什么臨別寄語。
可他看著源玉子眼淚汪汪的樣子,一時間忍俊不禁,輕聲說道:“哭什么?都已經是正式警員了,以后不要動不動就哭鼻子。”
“是!敬聽您的教誨!”源玉子胡亂擦掉眼淚,抬手敬禮,大步走下臺。
輪到伏見鹿上臺時,白田教官與之握手。后者沉默片刻,對于伏見鹿的寄語,他思來想去就只有三個字:
“別死了。”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