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隆匡今天火氣很大。
兢兢業業幾十年,從街面上的小混混一路打拼,石井隆匡自認為自己從來沒有虧待過兄弟,也從來沒有對稻川先生有二心。可現如今,他卻被邊緣化,還被稻川先生構陷——換做是誰,心里都會憋著一股火氣。
長島剛志那種貨色怎么可能是臥底?吸毒、殺人、強奸、凌虐弱小,這家伙五毒俱全,什么都沾點。偏偏稻川先生覺得這家伙是臥底,還讓他抓住這家伙自證清白……要不是佐竹玄幫忙,他說不定現在還被蒙在鼓里!
如果稻川先生想把他撤下來,他絕沒有一句怨言,會長之位隨時可以拱手相讓!可偏偏,稻川先生那么體面的一個人,竟然選擇了最不體面的做法……
石井隆匡越想越氣,把凜花醬的臉摁在了包廂的舷窗邊,撞得門板砰砰作響。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要來了!”凜花發出一陣高亢的尖叫。
她面色潮紅,眼神迷離,正要原地起飛,玻璃窗對面忽然出現了一張臉。佐竹玄用力拍打著門板,大吼著讓石井隆匡穿好衣服。
后者一陣手忙腳亂,提褲子的同時,順帶安撫了凜花醬。
今晚真是流年不利,他已經是第二次被人給打斷了。
石井隆匡披上外套,推開門問道:“怎么了?”
佐竹玄滿頭是汗,發絲凌亂,他邊走邊語速極快的說道:“現在你立刻開車去港區臺場,在廣小路1-5號有一家漁具店,老板是個蛇頭,你報我的名字,讓他把你送到韓國,你在那里安置一段時間,等我消息……”
“到底怎么了?”石井隆匡一把拽住了他。
“少問,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不說我就不走。”石井隆匡皺起眉頭,他手下還有一大幫兄弟指望著靠他吃飯,他怎么可能拍拍屁股就一走了之。
佐竹玄深呼吸,把他拽進了夜總會包廂,讓里面的女孩滾蛋,隨后一臉嚴肅地說道:“稻川圣城死了。”
石井隆匡怔愣住了:“怎……怎么死的?”
佐竹玄沒有回答,他伸出手,扣自己的嗓子眼。在一陣干嘔之后,他吐出來了一個狹長的乳膠袋子,里面裝著半滿的透明酒液。
這是他跟墨西哥毒販學的招數,在嗓子眼卡一個乳膠套,把喝進嘴的液體灌進套子里,用舌頭打個死結,再咽下去——這一招本來是用于人體藏毒,但他卻用來殺人。
沒錯,佐竹玄把毒下在了自己的酒里。
在敬酒時,他佯裝緊張,用力碰杯,把自己杯子里的酒濺了小半杯進稻川圣城的杯子里,隨后他主動一飲而盡以示歉意。稻川圣城自然不會在意,就這樣喝下了毒酒。
哪怕佐竹玄再小心、再仔細,口腔內都會或多或少有些殘液,所以他肺臟一直在抽疼,呼吸格外急促,額頭上的汗主要是因為身體不適。
佐竹玄三言兩語大致解釋清楚了來龍去脈,隨后讓他趕緊準備一下跑路,多帶些方便變現的東西。石井隆匡站著沒動,他反問道:“我要是走了,你怎么辦?”
“我自有辦法解決,不用擔心我……”
“你怎么解決?拿命頂嗎?”石井隆匡問:“真的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嗎?”
佐竹玄沉默片刻,重重地坐在沙發上,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方才的有氧運動加速了血液循環。他眼前有些發黑,聲音艱澀的說道:“我收到風,稻川圣城明天就要對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