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湘一頭撞在轎杠上,額角很快滲出一片殷紅,紙人的身子癱軟在地。
眼前所有紙人都被血色浸透,視線所及之處皆是無盡的紅。
耳邊回蕩著柳若湘那一聲高過一聲慘烈哭喊。
‘阿晨哥,我來了……’
安言昊的神智已徹底被這些畫面影響,雙眸猩紅,欲掙脫我的手。
我咬牙舉起羅盤,數十道符文從羅盤上空升起,化為一團熾烈的火焰,朝那些紙人射入。
紙人一挨到那些火苗,身體瞬間被灼穿,發出尖銳刺耳的哀嚎。
眼前莊嚴顯赫的柳宅,隨著那些劇烈燃燒的紙人逐漸坍塌粉碎。
須臾過后,四周歸于沉寂。
我們睜開眼,又回到了這間破舊的廠房,空氣中飛揚著燒燼的紙屑。
安言昊在我身側喘著粗氣,冷汗打濕了額前細碎的劉海,“這些紙人……到底想做什么?”
我見他神思逐漸清明,稍稍放心了些,于一片灰燼之中揚聲道,“出來吧,別躲著了,柳若湘!”
倏然,前方的角落里傳來了輕微響動。
一個身穿紅嫁衣的女子從黑暗中飄了出來,對比周遭灰蒙蒙的背景,她是眼底僅有的一抹亮色,殷紅得滲人。
頭上金釵斜插,即使過了百年依舊散發著流光溢彩。
那張絕美的容顏停滯在生前最后一刻,額角滲出絲絲血跡,在蒼白如玉雕的臉龐畫下詭異的一筆。
那雙看似柔情脈脈,實則空洞無光的眸子凝視著我們,嗓音既空靈又哀婉,“你怎么知道會是我?”
我淡聲道,“整場戲都是以‘柳若湘’的視角展現的,強行讓我們為之動容,如果不是你在幕后操縱,還會有其他人嗎?
況且,能夠在柳宅故居中如此放肆,布下空間結界,恐怕只有你這個柳家三小姐才能做到吧!”
柳若湘咬唇道,“你猜的不錯,我就是那戲中的柳若湘。”
我攥緊手中的羅盤,悄悄打量著她,“你故意把我們引到這里來,又逼著我們看完了這幕紙人戲,究竟有何目的?”
我能感覺到柳若湘并不想殺我們,否則以她的能力,對付我和安二哈如同切瓜切菜般輕松。
何必故弄玄虛,讓我們又捉迷藏又看戲的!
柳若湘的身體飄蕩在半空中,悲戚的聲調如泣如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
我原是城郊柳家的三小姐柳若湘,與家中保鏢阿晨私定終身,被父親發現后,逼我嫁給城東孫家的癡呆長子。
我沒能等來阿晨哥,更不愿背棄我們兩人之間的承諾,便在大婚之日,撞死在迎親的花轎上……”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我出言打斷她,怕她的話讓安言昊再次應激。
柳若湘卻緩緩搖頭,聲調凄厲了幾分,“不,你們不知道……我死之后不久,那孫家少爺也因病去世。
我那見錢眼開的父親,居然找了神婆,把我的棺材從地底下挖出來,為我們舉辦陰婚!”
安言昊雙手緊握成拳,憤怒得渾身顫抖,“柳明凱這個畜生,虎毒尚且不食子,他這是把親生女兒往火坑里推啊!”
我聽得心里也很是唏噓,女兒死了還不算完,非要榨干她最后一絲價值。
這父親當的,簡直可以跟溫有才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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