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開口,手背已經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卻感覺不到絲毫痛意。
曹婆婆挑選八字強硬的女孩不是沒有道理,張萍萍被斬下四肢后仍還保留著少許意識,換作別的女孩恐怕早已失血過多而死。
但我此刻覺得,就死去或許也挺好,起碼不用再受折磨。
當我以為一切痛苦即將結束時,曹婆婆再次開口,“斷親緣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斬情絲。身為花瓶觀音,今后不能再對任何男人動情!
全村的男人挺好,按照從老到幼的順序,依次去和花瓶觀音‘過靈床’。她需要承接全村男人的雨露,方能保佑西山村子嗣綿延昌盛!”
我不懂什么叫‘過靈床’,但通過那些男人淫蕩陰邪的表情猜到了大概。
恐懼與厭惡猶如一條毒蛇纏繞在我的心頭。
接下來,我看到全村的男人排著隊進入了小木屋……
仇恨如同噴薄而出的巖漿,每當我想沖進去,把那些玷污了姐姐的男人全都砍死,張萍萍就會用凄惻的眼神沖我搖頭。
我背靠著墻緩緩癱坐在地,抬眼絕望的看向蒼天。
誰來救救我們?
如果這世間真有神明,為何不救救我和姐姐?
直到最后一個男人離開,我拖著麻木的雙腿走了進去。
張萍萍滿身狼藉癱在床上,雙眸空洞無光,連我進來都沒有發現,只剩一絲微弱的氣息證明她此刻還活著。
“姐姐,姐姐……”我無助地叫她,淚水在臉龐肆虐。
姐姐最愛干凈,我脫下外套去幫她擦拭,空氣里混雜著血液與難聞的味道。
我拿起桌上沾著血的那把尖刀,刃光映出我因憎恨而扭曲的面孔,轉身就往外走。
意識昏沉的張萍萍突然開口,嗓音嘶啞,“妹妹,回來!”
“姐姐,你等我,我去殺了他們,然后帶你離開這里!”我狠戾道。
張萍萍輕喃,“瑩瑩,你快走,不要再回來了!”
我將額頭抵住她的側臉,像小時候那樣相互依偎,卻泣不成聲,“姐……”
張萍萍肩膀搐動了下,她想要摸我的臉,卻忘記自己此時已經沒有手了。
“瑩瑩,姐姐走不了了,你回到縣城里去把書念書,聽見沒有?”她強撐著昏昏沉沉的神智,厲聲叮囑。
我不停搖頭,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遠處有拐杖杵地的聲音傳來,離這間小木屋越來越近——是曹婆婆回來了!
張萍萍眸中浮出驚恐,倉促說道,“瑩瑩,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記著,今后的日子無論有多艱難,你都得咬牙挺下去,哪怕去偷去搶,都要活下去,知道嗎?”
我只得起身往外走,回過頭依依不舍地說道,“姐,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等我!”
張萍萍凄然一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連夜逃離村子,回到張奶奶家繼續念書。
三年后,我考上了縣里的中學,回村看望姐姐。
張萍萍已被關在了那座不見天日的嬰靈塔中,當我再次見到她時,曾經那清麗溫婉的容顏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憔悴與滄桑。
牡丹花紋的瓷瓶遮住了她殘缺不全的身體,卻遮不住心里那份經年累月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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