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古挑起半邊眉,手里捏著那截骨笛問道,“你說這個?”
我點頭。
他的語氣傲慢而狂妄,“你把你的弓給我看看,我就把這個給你。”
這么幼稚的話,我差點笑出聲來,“好。”
我拿出鹿角弓,遞給嘉古。
他眼底那欣喜若狂的神色都快遮掩不住,面上卻還裝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接過那把弓,又將那小截骨笛交到我的手里。
我幾乎一眼便能認定,這是鹿骨笛,上面的花紋和鹿琰那截一模一樣!
前世我曾詢問過鹿琰,為何他的骨笛只有半截,剩下那半截去了哪里?
鹿琰卻說是我小時候磨牙,把它咬碎吃進肚子里去了,只有把肚皮剖開才能拿出來……
我聽罷,嚇得直哭,感覺自己命不久矣。
一邊流眼淚一邊去找族中醫師,讓他想辦法救救我。
后來還是赤那告訴我,鹿琰就是在逗我,氣得我三天沒和他說過話!
可另外半截骨笛為何會出現在嘉古手里?
“這把弓不輕啊,你是怎么拉動的?”嘉古好奇地拉動弓弦。
“你還沒告訴我,這骨笛是你從哪弄來的?”我凝聲追問道。
他見我面色沉重,不由問道,“這是我出生就有的,怎么了?”
“出生就有?”我半是懷疑半是驚愕。
嘉古挑起刀鋒般的眉角,口吻很是不屑,“我從記事起就沒見過自己的爹媽,我是被狼養大的,這塊骨笛一直帶在我的脖子上,你還有什么想問的?”
我靜靜睨著他。
半晌后,坐到他身旁的巖石上,淡聲道,“我是喝鹿奶長大的,在今年之前,我也沒見過我的父母。”
嘉古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沒說什么,緊了緊身上的沖鋒衣。
可可西里的夜風聽上去比狼嚎還要恐怖幾分,打在人身上是徹骨的寒凜。
嘉古緩緩開口,“我七年前在可可西里遇見了劉哥,在那之前,我一直跟著狼群生活,喝它們的奶,跟它們一起獵殺牦牛,一起吃肉,我并不覺得自己和狼有什么區別。
看到劉哥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人類,他的表情很詫異,因為他從未見過跑得比我還快的人。
我卻在想這個人好不好吃,該如何下口。
他開槍打死了狼群里的狼王,我為了報仇竟追上他的車,一口咬住他的肩膀,要把他從駕駛座拽下來。
但我那時候太小了,他打倒了我,并把我抓回了家里,用鐵鏈鎖著我的脖子。
他強迫我吃人類的食物,又教會我說話、穿衣服。
他養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讓我幫他偷東西,偷完就跑,誰也追不上。”
他說到這里,眼尾瞥了我一下,不悅道,“除了你……”
我聳了聳肩,“沒辦法,血脈壓制。”
要知道,鹿在自然界的奔跑速度可是僅次于獵豹和羚羊的!
“你們都叫他劉哥,那你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嗎?”我問。
“劉能。”嘉古面無表情說道。
“啥,劉能?”我眨了眨眼。
那不是鄉村愛情里的劉大腦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