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保護站,兩名巡山隊員為我們安排了住處,房間雖然狹小簡陋,但還算干凈。
最關鍵的是,這里能燒熱水!
我放下行李就鉆進了衛生間,把我那一身沙土好好沖洗干凈。
擦著頭發走出來,發現巡山隊的隊員們正在煮牦牛肉火鍋,香氣四溢。
安言昊朝我招了招手,“姐,快過來,給你留了個位置。”
鍋里沒幾根青菜,只有粉條、牦牛肉和土豆這種耐放的食材。
經過這幾天的風餐露宿,能吃上熱騰騰的火鍋簡直讓我淚流滿面。
安言昊更是狼吞虎咽,“我這輩子頭一次覺得土豆居然這么好吃!”
骨湯很鮮,我們每個人都喝了一大碗。
飯后,大家圍著火塘席地而坐。
保護站很少有外人過來,隊員們從一開始板著臉對我們批評教育,到后面逐漸熟絡起來。
這里沒有什么娛樂活動,隊員們拿出自己的尤克里里邊彈邊唱,驅散了夜里的寒涼。
安言昊這個現眼包借著手鼓給大家跳了一段神舞,反正他不唱詞也沒人看得出來是在招魂。
鬧到后半夜,隊員們有的還要去巡邏,有的要守夜,把我們趕回房間睡覺。
我困得不行,將近兩天一夜沒怎么合過眼,不等龍冥淵出來便栽頭就睡。
恍惚間,一陣微風從我身上拂過。
我睜眼,是龍冥淵施法為我蓋上了被子。
一夜無夢。
清晨,巡山隊員來敲門,準備送我們離開可可西里。
我洗漱過后來到前廳,安言昊正坐在桌前吃早飯。
桌上放著牦牛奶泡青稞粉捏成的糌粑,里面還加了點黃油,吃起來口感不是很好,但非常抗餓,吃兩塊就飽了。
我們走出院子,昨天那位司機已經把車加滿了油,隨時準備出發。
我見嘉古靠在墻邊一動不動,問道,“你怎么不進去吃早飯?”
他一只手揣進藏袍里,黑眸沉靜,眼尾微微上挑,像我初見他的時候一樣,酷酷的。
只是當時有種故作成熟的冷靜,現在倒真多了幾分沉斂。
“你們走吧,我要留下來。”
昨天在車上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嘉古的意圖。
一夜過去,他果然做出決定。
司機聽到這話,邊彈煙灰邊笑,“小孩兒,你還沒玩夠啊?暑假過完了,回學校上課去吧!”
嘉古面無表情,“我留在這里也能讀書,不就是課本嗎?自學也可以,我想留下來,成為你們巡山隊的一員。”
司機沒把他的話放心上,“你這樣是沒有編制的,想要編制拿工資,就得考試。等你長大了再說吧!”
嘉古不以為意,“我不要編制,也不要工資,給我口飯吃就行。昨天那個彈琴的小哥,他不是也沒有編制?他剛比我大四歲,也是自愿留下來的,我為什么不行?”
司機見他不像開玩笑,嚴肅問道,“那你父母呢,他們也同意?”
“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掛,你們可以把最苦最累、最危險的活交給我。”他語氣堅定。
司機抽了口煙,有些猶豫,“我們這里的確招收志愿者,但從沒過未成年……你知道你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嗎?”
嘉古嘴角勾起一絲譏誚,“沒人比我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