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也正滿腦子都是如何破局,恰在此時,營帳外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輕盈卻又急促,在營帳外來來回回。
與那些身著厚重甲胄、步履沉重的將士們截然不同。
他心中一動,知曉對方想必是在猶豫是否要進來。
于是沉聲道:“外面的朋友,既然來了,就請進吧。”
帳簾緩緩掀開,一個面容清純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她一襲乳白色紗裙,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一點朱唇血紅如艷。
如吃了死孩子一般,紅的滲人,應是匆忙涂抹,未來得及抿勻。
女子垂頭走進營帳,微微欠身,輕聲道:
“仙師,小女子冒昧打擾,還望見諒......”
碎玉之聲,如清泉流響,悅耳動聽。
感受到對方非是修行之人,徐也微微一愣,軍營怎會有這等女子出入?
“姑娘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女子聞言,下意識揪緊了衣角,本就單薄的紗裙被攥出了道道褶皺。
她不敢抬頭,雪白的脖頸微微泛紅,霞染薄云。
徐也愈加不解,既然讓你進來,你有事便說事,這般扭捏做什么
見她睫毛微微顫動,似在積蓄著勇氣,幾次欲言又止后,才聲若蚊蠅般呢喃道:
“仙師,小女子本是附近城里的......”
話到嘴邊,她又頓住,偷偷抬眼,飛快地瞥了徐也一眼。
見他神色平靜,專注地看著她,又慌忙垂下眼簾。
“小女子家中貧寒,無奈之下......入了風塵......”
說到此處,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前些日子,被一位軍爺重金贖身,帶到了此地。
那軍爺說......軍爺說......只要服侍好仙師,便可賞奴家重金,還奴家自由之身......”
營帳內一時陷入沉寂。
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驚得女子肩頭微顫。
袖口滑出半截藕臂,腕間的守宮砂暴露在燭光之下。
徐也淡淡瞥了一眼,“你既入風塵,為何那守宮砂仍在?”
興許是仙人的名頭太過壓人,那女子聞言撲通跪倒在地。
“小女子......他們說小女子乃軟骨柔軀,是天生的舞妓。
之前是醉香樓的舞魁,只賣藝不賣身......仙師明鑒!”
徐也嘴角一翹,心道定是秦繼業干的好事,不得不說,這小子倒是挺懂行。
轉念之間,他便輕嘆一聲,似有無盡的憂愁。
這等女子送到帳內,若說不動心,自是瞎話。
可如今徐也身份非同尋常,與世俗來說,乃是高高在上的仙人。
仙人的瓊漿玉露又怎可隨意在世俗揮灑?
最重要的是,萬一這小子回頭將此事告知了秦霜璃,秦師妹會怎么看他?
萬一秦師妹將此事告知了南宮師姐,南宮師姐會怎么看他?
萬一南宮師姐將此事告知了師尊,師尊會怎么看他?
萬一師尊將此事告知了其他長老,其他長老會怎么看他?
萬一長老們將此事告知了未曾蒙面的宗主,宗主會怎么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