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瑾給小石頭分了饅頭,小石頭則給莊瑾塞了一個油紙包里品相最好、沒被動過的雞脖子。
如今兩人搭伙兒,更多是莊瑾接濟小石頭,可小石頭也不愿白占莊瑾便宜,有時小石頭乞討得多,就是見莊瑾同樣討到東西,也會強塞分部分給他,償還自己沒討到東西時莊瑾接濟他的。
這也是兩人一直能搭伙兒到現在的原因——若小石頭真是心性涼薄之人,莊瑾最多一兩次回報就算了,畢竟對前身半個窩頭之恩,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恩情。
莊瑾也沒推辭,接過雞脖子,這雞脖子自是涼的,香味減弱,不過那股淡淡的油脂的清香傳遞而來,仍是讓他嘴中瘋狂分泌口水,這是身體本能在催促進食,將雞脖子吮吸嗦著,一股焦香味道瞬間在味蕾上綻開,身體每一個毛孔都好似在這股舒爽中舒張。
小石頭則在啃著一個雞屁股,一小口雞屁股、一小口饅頭,美得眼睛都瞇了起來,面對這豐盛美食,兩人一時都沒說話,享受著這頓盛宴。
好半晌,兩人分著油紙包中的零碎,小石頭將最后一根剔牙的雞骨頭咬碎咽下,舔了舔手指頭,將上面殘留的油脂吮吸干凈,拍了拍肚子,這才想起了還有酒來,喝了一小口,瞬間眼睛都似乎亮了起來:“甜的!酒是甜的,好喝!小啞巴你快也嘗嘗!”
他非要莊瑾也喝上一口,才道:“我以后有錢了,一定要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莊瑾淺咂一口酒水,贊嘆道:“好志氣!”
“小啞巴,你吶,以后想干什么?”小石頭問。
‘我想干什么?’
莊瑾感受著肚中飽腹帶來的滿足感,聽到這個問題,微微沉默,想到前身記憶中,前身娘親為前身改頭換面,脂膠和泥在臉上點痣,讓前身逃走時的決然神情,以及這些日子,自己盡量避開前身大伯莊玉堂、小叔莊玉勇活動范圍,每日小心翼翼模樣;
想到穿越此身之初,餓了兩天,站在一處面攤前狂吞口水,攤子中一個客人將咬了一口的包子扔到地上,對著他道‘嗟,來食’,然后哈哈大笑的模樣;
想到這些日子來的乞討,縱然自己總結經驗,將乞討當成一門學問鉆研,也不是每討必中,多有白眼相向、給臉色,更甚咒罵驅趕者;
想到路過青樓,其中紅袖招展,有女子倚窗而望,當夜夢中繾綣;
……
以后想干什么?
他想不用再因為別人的惡意苦心孤詣,如履薄冰;他想不用再被人當作小丑作弄取樂,得來一口吃食;他想不用再為生存奴顏婢膝,吃想吃的美食,睡想睡的美人……
他就是個俗人,沒什么高尚情懷,只想擁有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挺起腰桿堂堂正正做個人!
“小啞巴,你以后想干什么?”小石頭看莊瑾出神模樣,沒有回答,再次問道,他就是這樣一根筋的執拗性格。
“我啊,我想好好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