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桌子,這一刻,惱怒讓他都有些失去理智,對莊瑾的恨意讓面孔都有些扭曲,腦海靈光一閃,接連質問道:“莊鎮守,我問你:你是七經,七經對六經,就算苗綸鎮守要殺你,你就躲不開么?就是還擊,你就一定要對同僚下殺手么?苗綸鎮守要殺你,你就殺他,這能成為你擊殺同僚的借口么?”
這段話其實可以換種表達:‘苗綸殺你,你就要還手嘛’,或者‘雖然苗綸要殺你,但這也不能成為你殺他的理由啊’,再或者‘雖然苗綸要殺你,但你們還是同僚關系,不能成為你反擊殺死他的借口’,讓人聽著都感覺一陣令人不適的氣息撲面而來。
如此三連問,直接給全場干沉默了。
任澤聽著,皺了皺眉,感覺哪哪都不對勁兒的樣子,一時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尤東來嘴角抽抽,下意識動了動屁股;沈緒琛、沈緒清倒并無明顯反應,如果忽略他們眼角抽搐的話。
就連苗紹,都下意識看向趙斌,有一瞬間自己這邊是惡人,顛倒黑白的負罪、愧疚感。
“我認為趙處長說得對。”
一片安靜中,莊瑾忽然開口:“我和苗綸鎮守是同僚,我并無殺他之意,想八月十七那晚,還曾救下過他……既然苗綸鎮守要殺我,我就該乖乖伸長脖子,等他殺才是,怎么忍心對我的摯愛同僚下殺手呢?”
“咱們沈家也有錯,錯在效率太低……上月我與苗綸鎮守聯合擊殺了一頭鐵皮豬,分得一件異獸皮甲,我本想要給他,可還沒下來……可惜,若是給了苗綸鎮守,也就不會出現,苗綸鎮守殺我,我本能反擊之下,一掌打死他的事情了!”
他順著趙斌的話,一番‘自我檢討’,更是讓眾人感覺難崩,卻是也知道趙斌的詭辯,問題出在哪里了。
任澤都感覺,和趙斌這樣的人同為審案處長,有種與有‘榮’焉,實在聽不下去,開口道:“苗綸鎮守不思恩圖報,見寶起意,利欲熏心,以下犯上,被殺乃是罪有應得。”
“是,莊鎮守對苗綸鎮守有恩,對方都能如此,此案處理不當,會大大敗壞我沈家風氣……”尤東來也是說了句公道話。
趙斌還是想掙扎一下,狡辯道:“我還是以為,莊鎮守身為七經,完全有能力留下苗綸鎮守性命,押來交由我們執法司審判,什么‘本能反擊,擊殺苗綸鎮守’,這一說法站不住腳……”
“證據呢?趙處長不會空手白話,以‘我尋思’、‘莫須有’、‘想當然’,給我定罪吧?”莊瑾反問。
任澤、尤東來聽聞,齊齊看來,暗道:‘這莊瑾是會造詞的!’
可想而知,今日之后,坐地虎、我尋思、莫須有、想當然,會伴隨著趙斌出名了。
趙斌也是想起之前‘坐地虎’的污蔑,新仇舊恨,怒火頓時不可遏制,幾乎沖破理智,怒斥道:“我是沒有證據,但……大奸似忠,莊鎮守,你自己心里清楚!”
“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苗綸鎮守有萬般錯,莊鎮守,你就沒有一點錯么?”
他說著,轉頭看向任澤、尤東來:“我以為,莊鎮守還是應當懲處一二,平息眾怒,最好調任城南……”
“夠了!”
沈緒琛本來不會如此沒教養,打斷別人說話,但趙斌什么‘就算苗綸鎮守有萬般錯,莊鎮守就沒有一點錯’此種之言,實在是聽著不適,莫名感到胃中翻涌:“在我沈家,審案要擺事實、講證據,不是憑什么主觀臆測,做出有罪推論,更不是什么一方有錯,另一方就必定也有錯……這種話,什么邏輯?什么道理?”
“來之前,我聽趙處長和莊鎮守似有矛盾,我是不是也可以按照趙處長理論,趙處長,你就沒有一點錯么?”
“這……”趙斌被用自己理論魔法攻擊,也是一時有些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