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瑾如此問著,心中卻是哂笑:‘以名捧之,以利誘之,接下來就是危言聳聽恐嚇了么?’
果然,只見歐文仲盯著莊瑾眼睛,恐嚇道:“城東藏龍臥虎,各種關系盤根錯節,猶如一張大網,莊鎮守初來乍到,根基淺薄,游離之外,獨善其身,自然會遭到針對,如此……豈不危矣?!”
這是恐嚇,也是赤裸裸的威脅!
“歐鎮守何必嚇我?府城是沈家的府城,城東是沈家的城東,這大網再如何,難道還能遮天蔽日,讓我不見曦月?”
莊瑾凝目看去,與歐文仲對視。
‘麻煩了!’歐文仲暗嘆一聲,神色浮現出一抹凝重。
這次莊瑾立了大功,庶務司以此為由,打開口子將他塞進來,若他真軟硬不吃,鐵了心當刀,會造成巨大破壞!
——別看莊瑾只是一坊坊鎮守,好似只能在清源坊內折騰,事情不是這么算的,清源坊出事,打開缺口,庶務司、執法司就能順勢切入,引發連鎖反應……就如下棋,一顆棋子用對地方,就能殺掉一大片棋子,將整個棋盤都盤活。
這么說吧,莊瑾幫不了他們什么,但卻有巨大的壞事能力,因為這種統戰價值,才會有之前那么大手筆收買。
空氣中,兩人視線碰撞,好似有電光火花迸射。
片刻后,歐文仲避開目光,嘆息一聲道:“唉,我對莊鎮守實在欽佩,不忍見不忍言之事,這樣吧,我可與那些人說和……只要莊鎮守不摻和進來,可保兩相無事,如何?”
這次過來,他的目的是:拉攏、腐化,拿捏把柄,將莊瑾變成他們自己人……可若是此舉不成,他的底線是:莊瑾不摻和進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莊瑾見此,暗道開窗理論果然有效:‘之前若是我主動提出如此,此人大概率會不滿意,會得寸進尺,持續逼迫;如今,我擺出不惜當刀,魚死網破的架勢,反而對方怕了,退而求其次提出這點,讓我占據主動……’
“這……”他故作為難之色。
歐文仲見到有門,莊瑾似乎也不是鐵了心,頓時道:“俗話說,狗急跳墻,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將人逼到絕路呢?莊鎮守,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吶!”
“也是這個道理。”莊瑾說著,看了那株百年血玉參一眼。
歐文仲明悟之余,啞然失笑:“莊鎮守在這里等著我吶?只要莊鎮守不摻和進來,我做主三樣禮物都是留下,贈予莊鎮守就是。”
“歐鎮守又來誆我?”
莊瑾搖頭,這是能白拿的么?拿人手軟,開了頭,一步一步就會被拉下水。
最終,他只要了那株百年血玉參,并給以市價的銀錢。
歐文仲見莊瑾態度堅決,也只能作罷,安慰自己:‘好歹遇到不是最壞情況,這莊瑾死硬當刀。’
那般對他們的確是巨大麻煩,因為莊瑾立功原因,趕走暫時不可能,讓莊瑾出事,更是下下之策——莊瑾這等宣傳的功臣、標桿,真讓對方不明不白出事……事情就大發了,整個城東都會天翻地覆。
一番交鋒、試探,兩人知道彼此都不是易于之輩,接下來的交談,相比之前的虛偽,倒是顯得真誠許多:“莊鎮守手下黃駿等三個街鎮守,他們的長輩都和我打過招呼,托我請莊鎮守照應一二……我以為,下面那些小輩還是得多鍛煉鍛煉,莊鎮守認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