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供奉這是話中有話啊,我怎么聽不太懂?不妨說得更明白些!”
“陶供奉、邱供奉,都消消火氣,城東這個問題,我想我是有發言權的……上面是好的,只是下面執行壞了,如今一到六經的中下層已然清查,內部蛀蟲已去,到此為止吧!”
“呵呵,之前所查,下面一片糜爛……下面如此,上面又豈能沒有問題?依我之見,至少是部分上層爛掉了,這一查到底,很有必要啊!”
……
頃刻間,偌大一個會議室好似變成了菜市場,各種斗嘴皮子的聲音好似一只只鴨子在耳邊亂叫,還有吵不贏氣極之下,怒目圓瞪拍桌子的……這一幕若是被下面人看到,恐怕下巴都會驚掉……
這也和昨日供奉大宴上的一團和氣,全然不同。
莊瑾收回之前的話,這些人的從容、豁達、松弛感,那是沒觸及到核心利益,真正觸及核心利益,和下面人一個球樣。
他眼觀鼻、鼻觀心,多聽、多看、不言,靜坐默默吃瓜,倒是津津有味。
這些人吵架、斗嘴皮子,也不會像是鄉下潑婦,極有語言藝術,話里有話,暗藏刀光劍影……值得學習。
另外,看這般下面人眼中的大人物撕逼,很有意思啊!
……
不過,吃別人的瓜是爽,被別人吃瓜,那可就不爽了。
龐叔升是城東之事繞不開的節點,很快又是說到。
“龐武師之事,可稱千古奇冤,不一查到底,龐武師泉下有知,如何瞑目?”
“呵呵,各位都說龐武師冤,今日我在這里卻是要唱個反調:那清源坊坊鎮守,在龐武師之前,乃是莊供奉擔任,莊供奉在城東半年,不也好好的么?怎么那龐武師一去,立刻就被冤殺了?此人自己身上,就沒有些問題么?”
這話一出,許多供俸紛紛停下、住嘴,看向莊瑾,就是最上首的家主沈先鴻,也都是看來,準備看莊瑾如何應對。
莊瑾正吃著瓜、喝著茶,莫名其妙就被牽涉其中,看了說這話的邱益之一眼,覺得群眾中有壞人,這是要坑他啊!
‘此人話中這般拉踩,看似是夸我,其實是挖坑,我真若附和承認了,變相就相當于被拉下水,給城東那群人背書了!’
他心中腹誹著,開口道:“今年上半年,我是在清源坊任職坊鎮守,只是諸位也知道,那是因為年初……過去養傷……多余之事,實在不知曉……”
就在其他供奉以為,莊瑾這是和稀泥,對邱益之的挖坑忍了之時,這時又聽莊瑾道:“不過,在城東一二趣事,可說給各位聽……今年三月末,我作為坊鎮守,按照慣例,對下面街鎮守遞交上來的賬目,翻看簽字……看到一份街道改造計劃的報表,一看之下,驚為天人吶,一棵樹五兩銀子,一塊青石板一錢銀子……”
“我將這黃駿喊來……此人告訴我,這樹是從外府運來,品種……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莊瑾說得有趣,許多供奉聽聞,都是笑了起來。
“哈哈,一棵樹五兩銀子,一塊青石板一錢銀子……這黃駿還真是個人才!”
“那報表夾帶在其它賬目中,這個黃駿其心可誅,明顯是想讓莊供奉背鍋吶!”
“莊供奉,此事后來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