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南笑笑：“王老板客氣。咱還是說正事吧。”跟他握了手，他手勁兒不小，有點糙。
“哈哈，老師懂行！來來，坐！”
他指著柜臺對面一張帶滾輪的辦公椅，“喝水不？yyds的純凈水，整一瓶？”
這詞兒也夠老的。
“白水挺好，謝謝。”
李悠南坐下，椅子挺舒服。目光掃過墻上那些新式電動工具，外殼是工程塑料的，顏色鮮亮。
“行，那咱開門見山。”他給李悠南擰開瓶水，自己也坐下，“就想請你幫個忙，把這些新到的電動工具，掛你櫥窗里帶帶貨。現在年輕人都信你們主播，流量為王嘛！比我這老家伙站柜臺里吆喝強。”
“帶貨沒問題，老板。”李悠南順手拿起柜臺上一把最新的無刷電鉆，通體黑色，握把是防滑橡膠的，掂了掂，很輕巧，又看了看電池倉，“不過光掛櫥窗，可能光看個樣子。我的想法是，拍個短視頻？。”
王老板臉上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沒立刻說話。他搓了搓下巴，看看李悠南，又看看李悠南手里那把明顯不便宜的電鉆，眼神里有點東西沉下去了。
“老師啊…”他拖長了點調子，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拍視頻…想法是挺好，夠直觀。就是…”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這些新玩意兒，看著是輕巧，可它畢竟是高速旋轉的鐵家伙，勁兒大著呢。你看這電鉆，最高轉速上萬轉，這軌道鋸，那鋸片薄得跟紙似的，但切木頭跟切豆腐一樣快。一個不留神，或者手不穩，木料廢了是小事，傷著人可不得了！你們平時直播，拿個手機多輕省，這玩意兒……它不一樣啊。”
他目光又落在李悠南拿電鉆的手上，李悠南的手不算特別細嫩，但指甲修剪得挺整齊，怎么看也不像常年在工地或者木工房里泡著的手。
“再說，”他往前傾了傾身子，聲音壓低了些，像是推心置腹，“這新工具，它操作是有門道的。你看這電鉆，它有扭矩環、調速檔、正反轉，還得會裝鉆頭夾頭；那軌道鋸，導軌怎么對齊，鋸切深度怎么調，怎么推才能不卡鋸、不起毛邊…沒點實操經驗，光看說明書，真玩不轉……”
他說著，眼神又瞟了瞟李悠南握著電鉆的手，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王老板，安全我懂。”
李悠南語氣挺平靜，沒急著辯解，手指在電鉆的調速開關上無意識地撥動了一下，“這些工具的參數，我平時也關注。至于操作…確實需要點經驗。這樣吧，我今天沒準備好，明天過來，到時候現場弄一下……”
李悠南把電鉆輕輕放回柜臺，“也給您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摸到門。要實在不行，就按您說的，只掛櫥窗，不勉強。行不？”
王老板看著李悠南放下電鉆的動作，眼神里那點疑慮沒散。
他沉默了幾秒，手指頭在桌面上嗒嗒地敲得更快了些，像是在盤算。最后，他嘆了口氣，像是下決心。
“唉…老師你這態度，倒是挺實在。”
他站起身，從柜臺后面繞出來，“行吧，那先這么說著，明天您空了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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