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謙突然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其實,早在張宇一開口,他便意識到事情有一點點不妙。
當初他選擇用張宇頭上拔下來的樹枝當作武器殺人,純粹為了泄憤。
畢竟,若論報仇手段,再沒有比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更解恨了。
并不是不是沒注意到樹枝上的血跡,他還曾用紙巾頭偷偷擦拭過,當時以為,既然都要插進對方的腦袋,就算有些殘留,也肯定會被覆蓋,就算被警方發現,也是查無可查。
更何況,將那個倒霉蛋丟進蟲群后,等著對方被吃掉才轉身離開,自覺收尾做得還挺干凈,起碼事后,他還得意了一陣子。
之后雖因為趙君的關系,整件事出現了偏差。可親眼看到大隊特警入場,經歷過那場連綿不絕的爆炸后,他也更加的放心了。
這一下,可真是消弭了所有的痕跡,變成了死無對證。
嗯,他只被判了兩個月管制就是證明。
可惜,如此一番折騰,樹枝上的血液竟然沒有被污染,還能檢驗出來,更沒想到,警方的工作會細致到這種程度
合著張宇這家伙失聯這么多天,不是做任務辦案去了,而是被審查了
可梅謙能怎么辦
只能裝傻道“樹枝上有你的血你去年也去過那個山洞又是什么時候受的傷”
張宇緩緩地道“我也奇怪呢,去年夏天我根本沒去過東山,那血是怎么來的有人特意將血帶到那里,為了陷害我還是拉人下水”只是,在說話時,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對面。
梅謙不滿地皺眉“別這么看我,難道你認為是我做的”頓了頓,他冷哼一聲“我記得去年你只在年初受過傷,我可接觸不到你的傷口。夏天出車禍,我雖然在場,可你沒外傷,怎么得到了你的血就不能是鑒定結果錯了”
他的語氣非常強硬,其實大腦已經開始飛速運轉,考慮這該怎么將對方的追問糊弄過去。
說實話,現在的梅謙已經有些看透了,無論警方那里又掌握了什么新線索,夠不夠將他再弄進去,都不感覺奇怪,也早有心理準備。
可好友的質問,不免令他心存愧意,自認行事縝密,卻因為自身的運氣,連累對方也陷入了麻煩,這個鍋,該誰來背
偏偏這件事,根本不能告訴對方。
怎么說難道說,對,我用差點要你命的樹枝為你報仇了,千萬別謝我
先不說張宇信不信,事后讓對方怎么反應
直接上報,他梅某人肯定倒霉,別越獄了,槍斃吧。
隱瞞下來,那他才是將人家真的拖下了水。
而正當梅謙絞盡腦汁思考應對辦法的時候,卻沒想到,張宇聽了他的狡辯,只摸著青了一塊的額頭,低聲嘆道“也許吧,可能真錯了。”看樣子,竟好像真信了。
梅謙微微一愣后,忙到了茶,將杯子推過去后,指著對方的臉,好奇問道“你的傷是怎么來的”接著恍然大悟“哦,我說你怎么這么長時間聯系不上,難道是被審查了”說到這里,他又嘖嘖兩聲“要說還是你們自己人下手狠啊,刑訊逼供都用上了。”
“哪來的刑訊逼供”張宇嘴角抽了抽,不悅道“從時間上算,這件事其實牽扯不到我,所以只審查了兩天就結束了,少敗壞我們的名聲。”
“在我印象里,你們有什么好名聲”梅謙嗤笑一聲,接著瞪大眼睛,倒抽口涼氣,繼而嘆道“嫂子不愧是女中豪杰”
“別胡說”張宇捂著半邊臉,急忙否認“我這是抓捕嫌疑人時弄的,跟她沒關系。”可在接收到對面戲謔的眼神后,又無奈道“我被審查,不知怎么的,消息就傳成了是我生活作風有問題”
梅謙“”
幸虧他反應快,才沒讓剛入口的茶水噴出來。
只是仍有些嗆到了,咳嗽了好幾聲,接著小心地問“你現在沒事了吧”
“能有什么事我是不愿意跟她計較。”張宇嘴硬回了句。
大概是不愿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他開始轉頭四顧,最后將目光落到遠處的電腦屏幕上,微微一愣后,驚訝道“犯罪側寫兇殺好家伙,你現在還敢寫這些”
“有什么不敢”梅謙隨口答道,視線不經意地掃過窗外。
他發誓,什么時候外面的監視消失了,他什么時候結束這類題材的寫作,真的,他梅某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