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謙覺得自己殺的人都是罪有應得,只不過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罷了,他至少還保持著不濫殺無辜的底線,怎么也不算太壞。
因此,雖然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還總干些滅口的事,甚至常常自嘲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但梅謙的內心深處,卻一直認為自己勉強是個好人。
可是這一自我認知,在一艘回國的郵輪上,徹底發生了動搖。
不論立場如何,秦森在海外遇害,作為同文同種的同胞,又是熟人,梅謙不說應該義憤填膺,至少也該表現出一點點的同仇敵愾。
偏偏在看到新聞上的照片后,他腦子里,首先產生的念頭竟然是懷疑。
懷疑這件事會不會是陰謀?
昨晚對方主動找他,是不是在傳遞某種信號?
秦森是不是在假死?
而隨著更多的現場畫面,甚至在某一秒看到死者尸體的時候,梅謙竟抑制不住地感覺到一陣輕松。
盡管他很快地驚醒,將這種心思強壓了下去。
卻莫名對現在的自己感到一絲恐懼。
好在身旁寧馳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電視上,并未發現他臉上異樣的情緒。
屏幕里,面容嚴肅的主持人在敘述著死者生平,梅謙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三兩口將盒飯吃完,他握著手機就將自己放在床上。
很明顯,對同胞在國外遭到襲擊的大事件,民間的反響極大,各個軟件推送的消息幾乎都圍繞著這次事件。
梅謙的精力則完全不在這上面,無神觀望了好長時間,等寧馳不知何時又出門了,他才給自己這種情緒找到了借口。
不是他梅某人在黑化,而是打心眼里太討厭秦森。
說到底,身為穿越者,他其實也不是夏國人。
嗯,一定是這樣!
之后,無論東卡國發生的事是否存在陰謀,秦森真死還是假死,似乎都與他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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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只享受旅程不追求航速的北斗星號相比,此次從東卡國回程的船隊要快上許多。
處在臺風邊緣的航線,并未給船隊帶來太大的困擾。
傍晚出發,至第二天清早,便已到了碼頭。
或許是天意,夜晚的海面陰云密布,海波不定,夏國岸邊卻陽光明媚。
其實早在凌晨,船上有很多人頂著風來到甲板,面朝著東方,也不知是否在等待沐浴朝陽。
梅謙和寧馳老老實實呆在房間里,一直睡到靠岸的廣播響起。
寧馳單純是懶得早起,梅謙則對海上看日出有了些陰影,明知在軍艦保護下,絕對不會再有導彈飛到頭上,依舊不愿出去。
碼頭上,早已站滿了人。
有官府代表,媒體記者和負責安全工作的警察,更多的還是船上乘客那些千里迢迢趕來的親朋,這些人站在警戒帶后面,無不是翹首以盼。
在有條不紊地安排下,登陸過程非常順利,而因為夏國撤僑及時,碼頭上響起的哭聲,也多屬于久別重逢的欣喜與得見親人平安的慶幸,并無太多悲傷氣氛。….下船的乘客很自覺地順著警員開辟出的道路一路前行,偶爾,會有話筒遞過來,詢問此時的心情和感想。
梅謙和寧馳倆光棍,根本不指望有親朋接站,很自然地排在了后面。
只是,等他們一下船,還是有些許的騷動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