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馳和嚴冬這兩個小年輕倒算正常,只換了個姿勢重新警戒,只悄悄擦了把額頭的汗。
緩了緩,龔白鶴轉頭,盡管那點微弱的光只能讓他看清身邊幾人的影子,卻一下子鎖定了張宇所在方向:“老張,梅謙戴的面具你不覺得眼熟么?”作為之前夏都地下遺跡武器案的負責人,他自然清楚梅謙臉上那副面具意味著什么。因此,語氣中不免帶著些對對方隱瞞實情的指責意味兒。
他以為張宇愧疚也好,嘴硬到底也罷,總該給點反應。
哪知對方就好像沒聽到似的,壓根不吭聲。
倒是在場另一個明白人寧馳,淡淡回頭瞥他一眼:“不過是個面具而已,能說明什么?”盡管之前大家都已開誠布公,可對某些人,該討厭還是討厭。
龔白鶴其實也明白在這里掰扯什么面具毫無意義,并未繼續糾結,沉默一下又開口:“總不能繼續在這里干耗著,你們有什么意見?我估計天快黑了。”
“不提神出鬼沒的梅謙,無妄那三個人離咱們畢竟有段距離,說不定這時候人家早達成目的,或者埋伏在什么地方,再等下去作用確實不大,可也不好直接沖過去。”嚴冬槍口朝下,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依舊緊盯著前方。
寧馳沒說話,卻重新回頭,其余二人也同時轉頭,三人全看向了張宇。
就算這支臨時組成的探險隊完全屬于草臺班子,隊員們也目的不純各懷鬼胎,總該有個拿主意的人。
可惜,他們的隊長只一動不動地蹲在一旁。
這時候,他們才恍然驚覺,自從退回到甬道后,對方真就一句話沒說。若不是他們距離比較近,還能看清輪廓,都差點以為人已經不在了。
好在沒多久,便聽到張宇干咳了聲:“等等,我帶著照明彈,先照照再說。”說著,一盞頭燈被點亮,對方開始在背包內翻找起來。
其實,隊友們的對話他全聽進了耳朵里,只是有些走神,反應慢罷了。
而讓他神思不屬的,就是方才梅謙面具后看過來的那雙眼睛。
說來好笑,他與梅謙第一次正式見面,過程與心情都不愉快,那時候打死他不會想到,訊問室中針鋒相對斗智斗勇,彼此間都看不順眼的兩個人,竟會成為好朋友。
隨著認識的時間變長,梅某人身上的犯罪嫌疑是越來越多,他張某人與對方的交情卻越來越深厚,甚至不惜辜負身上的警服與入職時的誓言,為他做下偽證。
畢竟,共同探險時彼此信任的經歷不算,單單幾次救命之恩,他張宇就還不起。
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風雨,有人想要利用他們這種關系,有人直接批評他立場不夠堅定有包庇的嫌疑,更有人背后說他接近梅謙只為了立功。
他也覺得自己毛病不小。
既希望梅謙擺脫難以明說的過去,就此安定下來,平平安安度過此生。又時不時總想調查對方,盡到一個警察的職責,將人抓進去。
嘴里對梅謙的鬧騰百般嫌棄,可一旦發生什么,他又是興致勃勃跑去圍觀的那個,就想看看這貨還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可無論他張某人如何矛盾,在心里是完全認可這位朋友的,還是肝膽相照的那種。
而且,他對梅謙,也是無比熟悉,也有著自認比較準確的認知。
盡管對方來歷成謎,自己這位朋友變化很大,也有越來越多的證據,將其與百年前的梟雄鐵面佛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