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有爭吵時,魯貝尼都懂得最大限度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老魯,那位陳律師是什么人?按照遺囑,你不是起碼有居住權嘛。”紀小魚回到兩人的臥室,輕輕靠在魯安常的懷里,柔聲問道。
“算了,別因小失大,那位陳律師祖上三代以上都是律政界有名的大律師,大法官,家族勢力別說是北川,就是全國都不容小覷,秦家畢竟也曾經是老錢圈里的一員,這些年盡管秦家人淡出了那個圈子,佳寧現在手上有錢了,如果有藝術性地再殺回去,有些有人情味的秦家老交情多少還是會念些以前的情分,我們還是安全為主。”魯安常推開紀小魚,開始收些他自己的工作筆記,和保險柜里的一些不容他人沾手的東西收拾好,親自帶在自己身上。
不收拾不知道,收拾起來才知道每個人的東西都不少,魯安常這些年不可能完全不置業,只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搬家,因為秦家老別墅的地理位置是不可復制的,離魯安常的班的學校又近,加上周圍鄰居都是老派老錢家族圈的,硬件,軟件都無法復制,不是有錢就能擠進這個圈子的。
與這樣的環境和鄰居為伍,讓魯安常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城市的精英中的精英。
這突然地要搬,魯安常手上的幾個物業,確實都沒一個是能跟秦家老別墅相匹敵的。
魯安常選了一個最有可能讓他繼續保持安靜工作和生活的郊區別墅,搬了過去。
這個郊區別墅不住進去的時候不覺得,住進去才發現,這個地方,如果每天上下班都這么長的交通路線,還真是累人,這么遠的通勤距離,更適合周末休息度假用。
搬進去后魯安常心里又覺得各種不滿意了,想著自己離學校附近還有一套不大不小的商品房,魯安常盤算著,周一到周五自己不如就住在學校附近的商品房算了,周末再回到這個郊區別墅來。
花了一天的時間,新家都安頓得亂七八糟的,魯安常心里無比的煩躁,這是魯安常離開小山村到大城市里發展,活了一大把年紀的魯安常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參與搬家,整家,安頓家的經歷。
魯安常大學畢業就和秦珍鳳結婚,秦家老爺子為秦珍鳳安排好了一切,那個時候的魯安常從一個單純的大學生,從學校直接搬進了秦家現成的別墅,那個時候的魯安常全身上下只有一個行李箱,拎包入住。
相當于是出校門即是人生巔峰,連傭人都是秦家調教好的,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選擇的工作就行了。
如此,魯安常實際上在生活中需要自己經手的事并不多。
這次被魯佳寧掃地出門,搬了一次家,魯安常這才發現,安頓生活實際上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魯安常也是第一次意識到,他不僅不擅長這類生活瑣碎,也很煩這種生活瑣碎。
凈身帶著行李搬到郊區嶄新的別墅,魯安常和紀小魚,魯貝尼三人站在空蕩蕩的大房子里都有些不知所措,秦家老宅的傭人一個都沒帶出來。
魯安常讓搬家公司的人把行李卸下后,自己轉身離開了,留下紀小魚和魯貝尼母女倆獨自收拾。
離開新宅的魯安常直接驅車到了學校附近的商品房,看了幾眼,又轉身下樓到附近的商場,超市親力親為地做了一些采購,讓人送到“家里”來。
簡單安置好這一切后,已經到晚上。
房子是新的,裝修好好幾年,從來沒有人住過,家具是新的,空氣也是新的,一個人躺在從沒睡過的新床上,魯安常心里空蕩蕩的。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失落感在心底由然而生,魯安常好像活了幾十年,第一次有機會一個人冷靜地思考,總結自己的人生。
46歲,正是男人最意氣風發的年紀吧,魯安常上做到川北附中最年輕的校長職務,在多少人眼里,魯安常的成就已經是多少人眼里的巔峰,是多少人羨慕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