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方敏怡抬腿一腳把方克謙辦公室的門猛力地踢開。
也不管不顧辦公室里是否有其他公務人員在場與否。
果然,門被暴力一踢確實如愿打開了,辦公室里除了方克謙,還有另外兩位中年男士和一位年輕女士,加上方克謙一共四人。
方克謙坐在主位,像是在聽三人的工作匯報。
突如其來的異響,四人條件反射地同步把視線從工作中齊齊轉到門口,只見方敏怡正怒氣沖天地站在辦公室門口正大口的喘著粗氣,明眼人不難看出方敏怡的情緒正在劇烈地起伏中。
而方敏怡身后,站著的,還有不知所措的前小姐姐。
順著視線往看到方克謙辦公室內的情形,前臺小姐姐心里極忐忑,看來工作要保不住了,一個人都攔不住,留著她還有何用?
前臺小姐姐心里不禁為自己可憐的職位保不住而心生嘆息。
良好的工作氛圍被突如其來的異響驚擾,方克謙臉上的表情,先是一驚一愣,神情從?然,轉而斂了斂,方克謙收回看向門口方敏怡的線視,轉向正對面的的兩男一女三位同事點了點頭,低聲跟幾人說了幾句,然后再朝著三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先離開。
三人回發點頭示意后紛紛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也禮貌地朝著方敏怡點頭微笑示意,臨走時還不忘拉了一把不知所措的前臺小姐姐,示意她也一起離開。
方克謙的辦公室門再次被關上,屋內只有父女兩人。
“爸爸,您最近到底怎么了?是家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嗎,您最近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我的卡說停就停,您還是不是我爸了!還有,我們的家呢,都搬哪去了?”沒有外人在,方敏怡不免提高了說話的語氣,抱怨道。
“那天在醫院里,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盡了,敏怡,從今天起,你要好自為之了。你的生活、你的所作所為,都與我沒有任何關系了。以后,你也不要再叫我爸爸了,咱們之間的父女情分,就到此為止吧。無論將來你是有福還是有禍,都與我毫不相干了。這些話,你能明白嗎?”
方克謙坐在辦公桌前,他的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脊背緊緊地靠在辦公椅的靠背上,仿佛這樣可以讓他顯得更加威嚴。他微微抬起下巴,形成一個45度角,用一種冷漠而又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始終站在那里的方敏怡。
“爸,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一切的突然改變到底是為什么呀?”方敏怡焦急地拉開椅子在方克謙對面坐下,一副打破少鍋問到底的模樣。
“并非所有事情都存在答案,這一點毋庸置疑。而且,即便有答案,也未必能如你所愿。我用你的思維方式來回答你的問題,結果也不會有絲毫改變,那天在醫院我說的話,相信你聽得懂,要不要面對現實,是你的選擇!你需要明白的是,你我之間的父女情誼已然走到盡頭。從此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更不要打擾我的生活。無論遇到怎樣的麻煩,都不要再指望我為你收拾爛攤子。我已經決定,不會再為你做任何事情。”方克謙面無表情,語氣冷漠至極,仿佛眼前之人與他毫無關系。
“爸爸,這到底是為什么呀?一定是原因的對不對?是公司遇到處理的威脅了嗎,誰在威脅您?爺爺現在昏迷著,我們去找爺爺的老朋友幫幫忙好不好?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面對,不管是什么困難,都會過去的。”方敏怡天真的以為,生活的真相就是,她任何時候遇到任何困難,都是一個電話的事,永遠都有人隨時待命回應她,問題都能輕松解決。
“許總的電話留給你了吧,敏怡,看在你叫我二十多年父親的份上,我再認真和你說一遍,打給許總,他給你安排好的住所,安心養胎,順利生下孩子后,再好好計劃你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許總恐怕是你現在唯一的選擇了,如果你不想流落街頭的話;別再來打憂我了,我不是你父親,這句話希望你能聽進去。”方克謙沒有接方敏怡的話茬,只告訴她,她現在需要做的。
“他?您是說您把我賣了嗎?”方敏怡兩眼通紅,眼球的毛細血管仿佛能滴出血來,哽咽地問道。
“如果你有更好的去處,或者有更好的選擇,你隨意。方家,已經不復存在了,你好自為之吧。”方克謙還是沒正面接方敏怡的話茬。
“為什么?爸爸,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前確實有些任性,不夠成熟,也沒有危機思維。但現在家里的情況這么困難,我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我可以從現在開始慢慢找工作,一步一個腳印地去努力。求您別不要我好不好?爺爺還在醫院里躺著,我現在只有您這一個親人了呀!您別不要敏敏好不好!”方敏怡淚流滿面,聲音顫抖地哀求著父親。
相較于方敏怡那如泣如訴、肝腸寸斷的悲傷模樣,方克謙的面龐卻宛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他的臉上既沒有絲毫的悲痛之色,也不見半分的憐憫之意,有的只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冷漠與平靜。
方敏怡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的身體因極度的痛苦而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崩潰倒下。然而,這一切都無法在方克謙那冷酷的面容上激起哪怕一絲漣漪。
面對方敏怡那瀕臨崩潰的情緒,方克謙不僅沒有絲毫的同情,甚至連最基本的心疼都沒有。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宛如一座毫無感情的雕塑,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哭得幾乎要心碎的女子,仿佛她與自己毫無關系。
不,或許用“毫無關系”來形容都太過輕描淡寫了。方克謙對方敏怡的態度,簡直比對待一個陌生人還要冷漠。一個正常的人,在看到一個不認識的人突然情緒崩潰時,多少都會流露出一些同情和動容。但方克謙卻完全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他的內心早已被冰封,任何情感都無法穿透那厚厚的冰層。</p>